站在木清远和一众百姓对面的十几人面无表情,在其中一个人的指挥下,所有人从自己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露出了他们原本的模样,带有明显的下唐人的容貌。为首那人幽幽的说道:“你们想要出城去传递消息?”
一句话就让木清远希望破灭,那人继续说道:“梁官,你派来的人都已经身首异处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大人快走!”向克俭将木清远用力后推,带着仅有的几人冲上前去,这下手无寸铁的百姓慌了,木清远只好带着众人朝府衙的方向撤退。在几名衙役悉数惨死刀下之后,向克俭负伤朝着府衙方向逃去,而那些易容成车夫的人倒也不追,只是守在原地。
城北的战斗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些黑色人影数量并不占优,右衔卫将士们三人一组互相辅助,有攻有防,在扭转了最先的混乱状况之后,梁朝军队的战斗力开始发挥出来,很快更多的黑色人影成为了地上的尸体。
严於信率领中军全面控制了战场主动权,眼看着黑色人影越来越少,中军将士们越战越勇,整齐有序的进攻却被空中的箭雨给打断了,远看箭雨像是雪花一般,直到进了才发觉箭镞上闪耀着的渗人的蓝光。这一波突然打击效果很好,右衔卫的前进步伐立刻被阻断了,一排又一排的战士倒了下去。
“盾甲阵!”
中军后方冲出一波步兵,将一面面遁甲拼凑在一起,立时组成了一面盾墙,羽箭这回全部钉在了遁甲之上。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边遁甲阵刚摆出来,另一边就更换了进攻模式,收起了羽箭,将一坛坛猛火油投射过来,随后带火的箭簇将猛火油沾燃,随着猛火油的流淌只要它所过之处均变成一片火海。右衔卫的战士们痛苦的在火海中挣扎,遁甲阵就这样轻易被破,而更多更密集的淬毒或是带火星的羽箭射入军阵之中,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迟迟等不到荆越的消息,严於信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没料到的是仅仅短暂的时间之后自己的预感就得到了印证,在马背上的他已经看到了从北城门方向涌来的下唐军。城门失守!最糟糕的情况摆在眼前了,只能退守军营了。
“鸣金”,没等严於信喊出“收兵”两字,军营方向传来了更为猛烈的爆炸,火势较之前更为猛烈了,粮库和军械库的方向更是火势汹汹。严於信没有看到的是,攻击军营的是那些如鬼魅的黑色人影,他们不直接和右衔卫对战,而是不断从夜色中抛出猛火油和装满火药的酒坛,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军营化为一堆灰烬。
左军虽然肩负灭火的责任,可此时也已经无力挽救整座军营了。严於信果断决定放弃军营,鸣金汇集剩下的军队朝国民区撤退,下唐军紧紧咬住不放,追着右衔卫的尾部狠狠攻击,就这样只剩区区几千人的右衔卫被数万人的下唐军追击。
右衔卫的退守,在府衙的木清远是来不及去了解的,小小的汉州府衙是根本容不下千余名百姓的,木清远打开府衙的府库,将所有称手的兵器都搬出来分给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是汉子的都站起来!”木清远面对百姓股动道:“自己的家园要靠自己来守卫,自己身后的妻儿要靠自己来保护!是大梁男儿,就拿起手中的兵刃同敌人抵抗!”
受到激励的汉州男儿们群情激动,纷纷抓起了府库中的兵刃,没有称手兵刃的只能卷起了袖子,握紧了拳头。手臂负伤的向克俭也要加入却被木清远拒绝“你已负伤,而且老弱妇孺都在这里,他们也需要人保护!”
顾大娘走出人群,从袖中抽出了一柄菜刀,坚定的说道:“木大人,男人上阵杀敌,我们女人也不是等待被保护的弱者,我们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姐妹们,外族入侵,我们也要尽一份力!”
原本胆战心惊的女人们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在几个年轻姑娘的带动下,妇孺们纷纷站起来,义愤填膺的站在了顾大娘身后。
向克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既熟悉又陌生,他万万料不到一向慈爱的母亲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如此的有魄力。顿时,力量和胆气更足了,他大声说道:“木大人,我们汉州百姓没有一个弱者,就让属下跟随大人!”
木清远知道此时不是感动的时候,也就不再犹豫,朝顾大娘深深一鞠躬之后带着男人们冲出了衙门,直向着南城门而去。身后跟着的都是普通百姓,论战斗力绝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为了最大限度避免白白送命,木清远一边走一边开始布置他的战略:由自己和年纪稍长一些的百姓在正前方吸引敌人的注意,而向克俭则带着小伙子们爬上屋脊找准机会进入酒肆。计划妥当,正当众人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南城门的方向冲起了耀眼的火光。
难道?他们纵火烧了酒肆!木清远一念及此便拔腿飞奔,不要啊!千万不要!心里强烈的暗示自己还有机会,可是真的跑到南城门附近,现实还是狠狠捅了木清远一刀——酒肆已经被大火吞灭。
火光之中,那些易容成车夫的人再次大摇大摆的现身,之前因为突然遭遇,后退之中匆忙没有细看,这回木清远算是看清楚了:为首一人梳着依旧是梁朝人的发髻,剑眉星目,巴掌小脸,除了肤色偏青之外,其他都与常人无异,单从长相来说,这人也算是相貌不俗了;而他身后的其他人容貌各异,却无一例外的脸色泛青,观之,犹如地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