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远指了指雪地,原本夜色下,向克俭也并没在意,这下被人指出,他定睛细看,这一看才发现,雪地里有许多杂乱的脚印,虽然已经被雪覆盖了一些,可脚印的轮廓还是可以分辨出来,脚印从粮库出口处开始蔓延,一直到街道的尽头。
“这?”
木清远示意噤声,他率先小心翼翼来到了粮库的门口,向克俭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立刻跟上,同时将手紧紧按住腰间的佩刀。两人朝粮库门口一看便发现了两人躺在雪地中,上前拨开积雪,身上的梁朝官服赫然映入眼帘。
“是粮库守卫!”木清远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他跑进粮库眼见二十辆粮车依旧是安静的停在广场上,他跳上粮车用力掀开粮车顶盖,却见里面空空如也,向克俭如法炮制的将所有粮车都检查一遍,结果和木清远看到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在城外接到粮队的啊,怎么粮食都不见了呢!”向克俭已经意识到自己负有失职了,可是依旧想不通前因后果。
“若是粮车里装的是粮食,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转移一空?就算被转移了,不可能连一粒米都不剩下的!”
“大人,您的意思.......”
“这粮车里装的根本不是粮食!”
“如何?”
“立刻回衙门,准备快马,你去通知所有衙役,让他们立刻准备好武器去南门,我要去军营!”木清远一边朝着府衙奔跑,一边对着向克俭吩咐道。
刚刚跑到衙门的木清远来不及喘口气,趁着向克俭去马厩的时机,抄起钲铃正欲吹响,却听见一阵巨响,还没来得及让有些发麻的耳朵恢复,接着就看到城北方向出现了冲天的火光。
军营遇袭了!有这么一刻,木清远脑子空白一片,仿佛是在梦中,他万万没有料到在这守岁夜里会有人对汉州发动袭击!可是会是谁?下唐人?结合粮车的情况,那么这样的联想是非常合理了,一定是下唐人利用粮车偷入城,并伺机偷袭军营!
“大人!”向克俭显然也知道了情况紧急,他牵着马跑过来,等候着命令。
“不能慌!不能慌!”木清远虽然为了同下唐开战,在心里设想过多种可能的情形,却完全没有料到今夜的意外,他咬紧牙关,紧握双拳,使出全身力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下唐细作偷袭军营,粮车的容量毕竟有限,只要城门不失,我们还是能够控制场面的!还是按照之前说的行事!”
“属下必须保证大人的安全!”
“你要保证的是全汉州百姓的安全!”
然而不幸的现实是木清远预料的乐观了,在第一个酒坛爆炸的时候,早已埋伏在城外的下唐军便冲过了北城门,在酒坛接二连三的爆炸发生时,右衔卫一时间陷入慌乱。铠甲从不离身的严於信连下三道军令稳定全军:右军出营去城门方向;左军立刻扑灭军营中的大火;严於信亲率中军冲出军营应战下唐细作。
凭借火光,那些原先隐藏在夜色中的黑色身影开始显露真容:黑色的头纱覆盖了整个头颅,只露出鹰隼一般的眼睛;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铠甲,在雪地里映射出冷冽的寒光。眼看着右衔卫人马出现,所有人均自觉从腿间拔出了类似于三节棍的武器,每一节的表面均密密麻麻覆盖着尖刺,每一根尖刺刺头都隐隐闪烁着蓝色妖冶的光。
“不管你们是如何偷混入城的,既然来了,那就别想活着回去了!”严於信一夹马腹,当先冲出,拔出背上的锯齿钉牙槊,槊身长六尺,槊身光滑,槊头共有十九颗牙钉,拱着锋利无比的槊尖,整柄锯齿钉牙槊散发着银灰色的寒光。
两个黑色人影从左右两边跃至空中,同时抛出狼牙三节棍,想要逼迫严於信落马,他将槊插入雪地之中,借力腾空躲开敌人的攻击,待三节棍回收之后,再落回马背,同时再拔出槊头之时将泥土甩到了左边那人的脸上,待左边那人摔落在地的时候,槊尖已经插入了右边那人的喉头。
“杀!”在指挥使的带领下,中军骑兵借助马匹的优势同那些黑色人影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右衔卫的骑兵将银枪洞穿敌人的胸口,而他们自己也被三节棍给击中,落下马来,一时间双方缠斗的难解难分,各有伤亡。
严於信在一连干翻几名敌人之后,发现敌人之中有一人明显是头领,他全身装束同其他黑色人影无异,可他的右眼处明显有黑色的图案,死在他手下的右衔卫将士也不在少数。严於信策马要对那人发动进攻,却没成想,一柄三节棍结结实实的钉在了马蹄上,棍上的狼牙立时在马蹄上戳出数个血窟窿,坐骑吃痛,仰天长嘶。
严於信正欲跳下马来,而他的对手此刻已经踩上了马头,三节棍照着自己的面门就呼啸而来,倚靠着连续几个后空翻躲开攻击,却在即将落地的时候被人在胸口狠狠踢了一脚,虽然有赤云甲护身,可依旧是后退数步硬是靠着锯齿钉牙槊才站稳。严於信分明看见了那人眼角的笑意,扭曲了那块黑色的印记。
前往北城门的右军由副都尉荆越率领,共计两千人,军营突发大火,能用的马匹不多,荆越同十几位将领骑马,而剩下的所有人则是奔跑。北城门距离军营并不遥远,放在平时,策马奔驰一炷香绰绰有余,今夜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荆越就已经看到了城门处的火光了,同时看到的还有身着棕色战服的下唐军队。
城门失守了!此刻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