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远,夺回城门的控制权的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荆越心中甚是急躁,几次想要反攻却依旧不敌,而身边的袍泽在不断的倒下。他知道继续拖延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迅速摆脱纠缠将城门失控的消息传达给指挥使,好让他做好准备。
“撤退!”荆越喊道,带着剩下的部众想要回到军营,北城门通往军营的道路只有一条,而在半程恰好有一处因城墙而建起的拐角,就在这处拐角,从黑暗中闪出人数不明的黑色身影,他们用头纱包裹头部,使的都是狼牙三节棍,他们从背后突袭右军,杀的荆越他们措手不及。待荆越看清楚截杀他们的敌人之后,立刻明白了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包围的境地了。
“你们就别想着回到军营了,把命就留在这里吧!”下唐军为首一人,身披血红铠甲,两个张开血盆大口的狼头安插在肩膀两侧,目露凶光,挑衅的吼道“杀光他们!”
几倍于右军的下唐军队将右军包围在拐角区域开始了打靶练习,长矛、砍刀、羽箭纷纷招呼上来,右军中能战之人越来越少,荆越肩膀、大腿和手臂均已挂彩,他自知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可无论如何也要将消息传递出去,于是他趁乱将身边一个小兵抓过,又从一具下唐士兵身上脱下铠甲递道:“立刻换上!待会我带人朝一个口子猛冲,你找机会溜出去,将城门失守、下唐大军入城的消息告诉指挥使!”小兵含着热泪,用力一点头,即刻换上了下唐军的铠甲。
“跟着我,冲啊!”荆越瞅准了包围圈中人数较少的一个方位,开始了猛烈突围,所有的右军战士不计生死、前赴后继,用尸体填出了一道裂口,荆越首先将小兵推了出去,接着剩下的右军战士也纷纷从裂口中挤出来,人人负伤却必须铆足了劲朝着军营方向逃跑,可大伙没跑几步,一柄柄三节棍如绳子一般缠绕上了自己的脖子,接着便眼看着自己被拖入了敌人军阵之中被瞬间大卸八块。
荆越全身伤口已经不计其数,他自知不幸,唯一希望就在那小兵身上,一个趔跌摔倒在地,他的双腿都在不住的流血,回头一看发现并肩作战的袍泽们一个都没有剩下。那个骄狂的下唐军首领走到了荆越身边,他想要用手中已经卷刃的刀砍向那人却轻易被那人踢飞,荆越用尽全身力气站起并后退,赤手空拳面对前方乌压压的下唐军队。
“你倒是聪明啊,不过只是小聪明!”为首那人一把扯过了那个易装的小兵,看到他落在了这人的手上,荆越的瞳孔集聚收缩,全身颤抖。
“是你害死了他,可惜了年纪尚青啊!”为首那人用刀刃划开了小兵的咽喉,只见鲜血喷溅而出,让那人身上的红色铠甲变得血腥无比!
“啊!”荆越举起拳头朝着那人猛冲过去,那人一个摆头避开了这个充满愤怒的拳头,转而用鉄钳般的手掌钳住了荆越的喉咙并将他缓缓举了起来,任由荆越的脸越憋越红,手脚不住的挣扎,只听咔嚓一声,荆越终于不再动弹,徒睁着一双血红的双眼。为首那人将荆越的尸体甩开,转身对身后的大军说道:“我们要向梁朝复仇!”
“复仇!”
北城门的残酷战斗,木清远没有看见;下唐军的复仇吼声,他也没有听见,此刻他正忙着疏散城中百姓。正在守岁的百姓们完全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待爆炸发生,火光和喊杀声从军营方向传来,人们才不无惊讶的认识到自己身处险境。木清远派出去南城门探查情况的府兵们始终没有回来,他只好令向克俭和身边仅剩的几名衙役将百姓聚集起来向着城南方向撤退。
若军营失守,那么下唐军将很快占领汉州城,南城门方向有一座酒肆,表面是酒肆而实际上是出城的密道,作为战略城池的汉州城早在修建之初便已经在此处建了通往城外的密道,为的就是在城池被攻占之后,城内人能通过密道通风报信。赴任汉州之后,木清远也是得知了此条密道的存在,这也就是他派人去探查城南的用意所在。
当木清远带着城内千余名百姓在走到城南的半途中时,对面已然站在十几名人物了,他们就是运送粮车入城的车夫。向克俭立刻持刀护在了木清远身前,厉声问道:“你们根本不是车夫,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