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得雨跃出溪谷之外,走出几步,见到草叶中有一朵米粒大的紫花。
“春天到了。”他小心地摘下了花,然后将花朵射向左边,紫花竟然直接洞穿了一块巨石,接着穿透了石头后方一人的头盖骨。
计得雨懒得去看尸体,不看也知道是个着布衣的太平剑谍子。
“洛十一,太平剑,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麻烦你们再等一等了。”
计得雨不怕洛十一,也不怕太平剑,但他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真正轰动武林与朝廷的大事——他要成圣!
一百年前世上还有圣人,也有应对圣人的手段。比如两方敌对势力,两个敌对的高手,比如能杀圣人的神兵利器,能戮圣的阵法,甚至是能对付圣人的军阵、毒药、机关。但在圣人消失之后,这些东西消失的消失,残破的残破,就算有留存,也无法再现当年的威力。
也就是说,如今如果有圣人降世,那么他几乎是无敌的。
朝廷恐怕最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江湖中人恐怕也不会太希望这样的人出现。
计得雨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十分善于隐藏自己的人,为了找到他,他费了很大工夫,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探查到确切的信息。
就是这里,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地方,海州刺史府邸。
海州刺史名为姚子方,科举出身,写的一手好文章,深受皇帝器重。因为他的读书人身份,他的文章除了写地方政事,也会写一些杂事,时事,往往针砭时弊,切中肯綮。他的文风刚正爽利,文笔如刀,所以有个外号叫姚文刀。
姚子方正在家中逗弄他一岁大的孙儿,计得雨就找上了门。
先发现计得雨的还是姚子方的儿子,姚宗。姚宗见到一个黑白衣袍的年轻人站在门外,不免有些吃惊,这里是内堂,不经通报外人是无法进来的,不知道门房又去哪里偷懒了。
“阁下何人,为何如此无礼闯入刺史府中!”
说无礼已经是客气,凭他的行为已经完全可以治罪。
计得雨作揖道:“世子大人莫怪,学生是来拜见姚前辈的。”
“你既然自称学生,想必也是个读书人,为何一点礼数都没有,出去,否则我就要叫人将你拿下了!”
计得雨没有退,笑对姚子方道:“我不是读书人,但却是是为了请教姚文刀先生的文章而来。”
姚子方转过身,面色僵硬了一秒,然后转为笑脸,道:“什么文刀不文刀的,文坛后辈们调侃我这老头子而已,你要请教我,去读我的文章就行,话都在文章里说尽了,当面请教我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姚子方转脸又开始逗弄他的孙子,嘴里发出“嘟嘟嘟”的声音逗孩子笑,完全看不出他是能写出刀一般文章的大学士。
姚宗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这个自称“学生”的男人明明是偷偷潜入刺史府的,他到底是何居心谁也不知道,若是他想借机对姚子方不利就危险了,姚宗大喊了一声:“来人!”
管家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见主子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立即出去,随后带着一众兵丁再次返回。
盔甲之声漱漱,姚子方的孙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姚子方怒道:“宗儿,你这是干什么,在家里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把孩子都吓哭了。”
“父亲…”
姚子方对计得雨说:“年轻人,你也看见了,老夫正在忙呢,不如你改日再来请教好了,希望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记得让人通报,否则被我这些护院当做歹人,不小心伤了你就不好了。”
“前辈还需要靠这些人保护?”
姚子方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姚宗越发不耐烦,下令道:“此人私闯刺史府,包藏祸心欲加害刺史大人,来人,将他拿下打入监牢!”
计得雨道:“我来此只是想请教前辈一句话——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是什么意思?”
兵丁们可没耐心听他讲文章,正要将他逮捕,却见到姚子方转身,他喝退众人道:“做什么?这里是我家,你们在我小孙儿面前大动干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刺史?这位小兄弟只是想请我为他解惑,老夫也读过几年圣贤书,既然你虚心求教,我当然应该帮你。都退下,退下!”
毕竟刺史的职权在老人手中,他的话比姚宗的更管用,兵丁们都退了出去,却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姚子方晃了晃摇篮,用胡子轻轻蹭了蹭孩子的脸,轻声说:“爷爷出去一会儿,让你爹娘陪着你,别哭了,我姚家的男人要有骨气,不能随随便便就落泪。”
他站起身,甩袖出门,对计得雨说:“你随我来,不要在此处打扰我的家人。”
他一离开,摇篮内的婴儿便大哭起来,任父母怎么哄都止不住哭声。
姚子方带着计得雨转过一个拐角,便消失在了所有护院的眼中,暗中随行保护他的人顿时炸开了锅,随即在刺史府内外悄声而又紧密地搜寻起来。
只是此时,两人早已不在刺史府内,他们的速度很快,过不多时已经离开州城来到了沿海地带。
日薄西山,从他们所处的位置隐隐能看见海面上摇曳的红光,一个人也没有,这里是一片荒野。
“姚大人真是心系苍生,特意带我来到这无人之处,只是姚大人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不敌我,岂不是连个收尸之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