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就是出了这么多巧合和意外,才让很多事变得无法预料。
不过,这些是意外吗?有时候夏初然想,这些突然的插曲或许只是另一个人为,只是夏初然没看到,也没遇见,所以才觉得奇怪。
那么,别人是否也会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很奇怪呢?
夏初然不由想,呼吸的时候连心脏都莫名地颤抖,心跳已经融入血液各处,可是那颤抖却让她有些慌乱。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做的一团糟,自己设定的未来,其实也把别人算计进去,那是不是别人要的未来,夏初然竟然一次也没有问过……
很糟糕呢,确实。
说到自己家人的离世,水世忠叹息。那种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人的孤独感蔓延至全身各处,莫名的悲意染上心头,夏初然望着他,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想安慰,却无言。
“老师……你那时候是怎么过的……”
水世忠感受不到更多的安慰,夏初然的动作只是外在,他心上的伤口却一直没能愈合。
这要好久吧。水世忠无望的想,内心波涛汹涌,却很难倾泻出来。他急切的想寻找答案,从刁浪嘴里,从夏初然嘴里,从所有可以得到安慰的地方。
可其实他也清楚,这根本一点用也没有,真正的痛苦,不是说说就能出来的,有时候必须心脏破裂,你才会知道痛。
水世忠说的是夏初然父母离世之事,夏初然可以猜到一点,她很少说和父母有关的话题,可现在,新伤总比旧伤重,夏初然希望自己的只言片语能帮助他。
“我那时候啊……”夏初然望向天边回忆,“好像是每天不停地吃东西、看书、跑步、爬山、游泳,累了就去睡,醒了接着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自己没有那么伤心,才去撑起自己去做别的事。”
水世忠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会很难吗?”
夏初然微点头,似是一股苦意在咽喉,“难。很难。难到用语言根本无法形容。有时候深夜寂静,以为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回来。可是醒来呢,会更痛苦,挣扎不出的感情就那样梗在咽喉其实最难受。”
水世忠不说话,难说话,夏初然默默继续言道:
“不过,阿忠,我们难也要做,日子还要继续过。你总要做些什么让自己好过些,不然日后不仅会影响着你自己,还会影响到关心你的别人。虽然你的这份痛苦别人也知道,可是那种强加的感同身受,别人也会很累。我们活在世上,既是群体,又是个体。这么说可能有些自私吧,但我们自己的痛苦,确实和别人无关。”
“当他们走入我们生活的时候,可以试着接纳,但不要让他们全部承担。”
水世忠又叹息,“可这么活不累吗?”只有自己一个人多累。
夏初然笑了,又摸了摸他的头,“阿忠,累,就说明你还活着,你承受这份辛苦,才会切实的感受到活着的感觉。不过,我相信,像阿忠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不会受那么多苦,你一定可以找到愿意分担之人,哪怕他只帮你化解那万分之一的苦,你也可以坦然生活了。而老师我,因为始终做了太多错事,可能必须一个人行进,到了生命尽头,我想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原谅我。”
夏初然说到这里,水世忠懵懂,他抬头望着夏初然,他的老师似乎一直觉得自己的做错了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无法原谅自己,水世忠曾经很想安慰这样的老师,可老师一直没让他走近过。
明明那么开朗的老师,明明那么热心的老师,却其实孤孤单单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水世忠无法理解。
“老师……”水世忠沙哑着嗓子,“老师你现在好吗?你掌控了那么多,你活的开心吗?还是,老师,你到底想怎么活?”
想怎么活……夏初然低头笑出了声,水世忠很少问这样的问题。
他都是认认真真的问有关学业的话题,以前认识的时候就这样。所以,在五年前,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在他缠着跟随长辈到水家来的夏初然的时候,他的母亲罗文君就恳求了夏初然帮帮这个孩子。
那时候夏初然二十岁,只是来参加水家长子水世义的婚礼,没想到会受到这个拜托。
她原本不想和一面之缘的人承诺这么重要的事,可是在她听到罗母说,“哪怕只有一个孩子也好,只要有一个离开,看到的世界也会不一样”这句话时。
夏初然有些动摇了。她看到这位饱经风霜的妇人,露出那么悲恸的表情,夏初然想替她完成哪怕一个愿望。
而在当夜罗母消失之后,夏初然更感到,如果自己不帮忙,水世忠永远也离不开这里,而那痛苦也将延续。
于是夏初然找到了水世忠所在的高中,摸清了水世忠的情况,再综合实际后,和水连升委婉提了建议。
那时候谁都想巴结夏家,所以水连升也没反对,接着夏初然就动手处理水世忠的出国问题,在两个月后,送他坐上了离国的飞机……
“说道想怎么活啊。”回忆结束,夏初然又继续说,“我只想活的简单,特别简单。只要我属于自己,爱上自己喜欢的人,吃遍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然后到一个小山村当老师,那里可能有我的家人,而我属于我自己。”
夏初然描绘她想要的世界,露出了特别美好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尽头是满满的苦涩,因为她知道一年、十年,或者五十年,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