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一族低调,在生意场上特地避开了玉家经营的茶叶玉器,又避开了上官家的瓷器香薰,走了粮盐商贸、茶楼酒肆等与民生戚戚相关的路子。
玉西百姓知道金家当家是个女人,府中人丁不旺,还有个养在深闺从不露面的小姐。
却从未有人将玉西金家的金步摇,同淮中金家的金夫人联系到一起,更未有人想到,金家的这位“金小姐”,竟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离心剑的主人——离宗宗主云夜!
甚至,从金步摇、上官明修同云夜这三人的关系来说,玉西金家,同淮中金家一样,根本就是离宗执玉阁的一部分……
“那宗主可是在想刚才门口的君公子?”
金步摇先前得了明修阁主与宗主的命令,不着痕迹的在淮中漕运议事权上挺了君家家主君玉离一把,自是认出刚才同自家宗主在门口说话的是那位君锦的君公子,于是眼中亮起一抹八卦的精光。
“那是离宗的素玉之主,靖阳王殿下……”听金步摇提了“君家”,云夜这才想起先前在淮中的事,浅笑着解释道。
“君玉离,秦君璃,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被咱们宗主迷的神魂颠倒的男人罢了!”
金步摇是个女人,又是个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女人,当然不会看错那位殿下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
倒是自家宗主,明明看到对方眼中都带了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又为何总是犹豫不决,想着身份地位那些乱七八糟的身外之事呢?
再说,离宗宗主也是人啊,又没有哪条宗规规定宗主不能嫁人。
就像她以女子身份接任宗主一样,只要手段足够强硬、本事足够大,又有谁敢多嘴半分?!
“夫人可是情场高手,小女自叹不如……”
金夫人不知道姒族的事情,云夜自然没法与她多说,于是便撑着脑袋,斜觑了金步摇那张保养的极好的脸,笑着打趣转移了话题。
“对了,云非可回来了?”
“回来了!”
云夜的话音还未落地,便有一人大汗淋漓的闪入屋内,浑身上下冒着热气,像是在太阳底下被炙烤了整整一个晌午。
桌边的女人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连忙将自己面前的凉茶推到云非面前,一本正经的问道:“怎么样?”
云非也不客气,端起茶盏咕噜噜灌了个底朝天,抬袖抹了抹嘴,这才彻底缓过来,却不作答,只是顿了顿,眼睛往桌上的饭菜一瞟。
金夫人会意,连忙端着空了的茶盏退下:“我再去添些茶水来。”
见金步摇关了房门,带着婢女绕过回廊走了远,云夜才敛了眼角的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能让云非刻意支走金夫人,除了事关姒族还能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理由?!
“玉树和云霜的失踪难道和姒族有关?!”
“不能确定,只是玉西这两日多了许多江湖人,包括桐州桓阳、蜀州鬼门、沧碧玉女,甚至连北齐那边都有不少人闻风而来。
江湖上有人传言,时隔十八年,‘神隐之力’重现江湖,得之者可得天下!”
“神隐之力?!!去他娘的狗屁神隐之力!!”
云非不过一句话,但叫那位端坐在桌前的女人瞬间变了脸,气的一拍桌案就“腾”的跳了起来。
瓷盘玉碟在大理石镶木的桌上震了震,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溅了大半汤汁,险些在女人的怒气中被劈成两半。
“这些人脑子里都是屎吗?!十八年前为了所谓的‘神隐之力’险些灭了我姒族,十八年后又要卷土重来、让好不容易凑齐的这些族人再丧命在他们的无知与贪婪之下?!!”
砰——
咚——
哗啦哗啦——
云夜早就被气的发了疯,顾不得保持理智,一把掀了眼前的桌子,让云非连忙拧着眉往后一跳,堪堪避开四散的碎瓷与汤汁。
“神隐之力、神隐之力,要真有劳什子‘神隐之力’,莫说得天下了,我们姒女一族又怎会在外流亡百年,被人追杀的连血脉都快保不住了?!!”
怒不可遏的女人气的浑身都冒了烟,不住的在屋内打着转,甚至连那把甚少出鞘的无妄剑都在她的袖内发出“嗡嗡”的铮鸣之音,仿佛随时都会冲出禁锢,展现非人的震慑之力。
云非站在一旁抿唇垂眼,不曾多说一个字,然而握在剑柄上的手却紧了紧。
神隐之力,身为姒族一份子的他,何尝不知这传言的“神隐之力”在百年间为姒女一族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
一族十万人,经过百年的逃亡,如今剩下的竟然连万人都不到了……
神力,上古女族确实是有神力。
可这“神力”从来只能用于维系女族的繁衍与生存,又怎会如外人所说的那般肉白骨、生死人,成为主宰天下的捷径?!
十八年前,涯漈族女因江湖人的追杀丧了命,独留两岁的小族女流落到了无念山,靠着离宗和封情丝的庇护才堪堪得以活命。
如今,贪婪无知的世人卷土重来,又将为姒族带来怎么样的命运和未来?!
“明修呢?”
深喘了一口气,发泄完心中忿郁的云夜冷静了下来,沉着脸向云非问道。
“在红鹤小玉府,牵扯到姒族,明修阁主和娇姨不敢再有所动作,只能让红鹤小玉府出面,以免被人怀疑到上官家与金家。”
“嗯。”云夜似乎缓了缓,面色不愉的点了点头,复又抬起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