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来追咱们的!”胡禄神色一冷,忽然叫了一声道:“起帆!”
原本那些正在收帆的水手闻声,连忙又将船帆展开,胡禄这才眉头紧皱道:“海上常有狂风,风至浪涌可达一两丈高,海船遇上了,大都要入港靠岸避风,若是一时入不得港口,也要降下帆来,避开大风吹袭,后面这两艘船,如今所遇风浪,比咱们所见还大,可仍是挂帆而来,分明是有追赶之意,要不是冲着侄少爷跟柴家小姐,只怕不用如此卖命!”
此刻海中风浪愈来愈大,甲板上几乎连人都站不稳,那些水手也都给身上绑上绳索,用力扯帆,免得自己一旦被大风吹进海里,就再无生还之时!只有桅杆上那汉子,始终岿然不动,就似被钉在桅杆上一般,一直望着那远处两艘帆船!
“平老二,看的清楚是那里来的么?”如此在风浪中颠簸疾驶两个时辰,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大雨瓢泼一般,随着狂风猛砸下来,打的任天白脸上都阵阵生疼,胡禄几次劝他下去舱中等候,也只是不肯,犹自要在这甲板上看个分明!胡禄见劝不动他,就连顾层云跟柴影若也都站立不动,只得命人拿了几件蓑衣来给三人披上,再看远处那两艘帆船已经愈来愈是醒目,却是向着桅杆上高叫一声!
“是巨鏊岛飞鱼帮!”
平老二在桅杆上喊了一声,这才从桅杆上溜了下来,一脸焦急道:“他娘的,咱们怎么被他们给盯上了!”
任天白眼光紧紧盯住那两艘船,双眼被雨水打的阵阵模糊,这心里却是不明白平老二如何就知道这两艘船是那里来的?胡禄却是面带忧色,转头大吼道:“看来是有人买通飞鱼帮,分明就是要趁着风浪行事了,把家伙都拿出来,准备应战!”
再过半个时辰,远处两艘大船越来越近,任天白这才瞧见这两艘船船帆上都画着一条大鱼,不禁回头瞧了手执钢刀的平老二,不知此人眼光如何这等犀利!竟然能在如此风浪之中瞧的这么明白!
“快躲!”顾层云一直目不转睛瞧着后面追来的两艘船,虽说距离还远,可这两艘船比自己所乘大船要轻便许多,又是张帆直航,因此比大船也要快了许多,突然见两艘船头各自有人推出一门火炮来,急忙出声示警,任天白一个未留意,只觉眼前火光一闪,轰然两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掠了过去!
“胡老大,看他们这样子,是不会登船了!”平老二有些神色惊惧,有明一代,海船上所用火炮极少,也只郑和这等远洋大船之上备有火器,寻常船只,就是海盗,也极少使用火炮,毕竟此物过于笨重,极难瞄准,若非郑和那等远洋大海船上数十门一起开炮,实难击中对方,可眼前飞鱼帮分明能靠了上来,跟大船上之人厮杀,却用火炮先行击发,想来也是顾虑这边船上载有高手,因此才用这等手段!
“就凭两门炮,想奈何咱们,飞鱼帮也是有些妄想了!”
胡老大冷哼一声,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对面船只,柴影若被这两声炮响惊的已是有些害怕,真要跟对面动手,她自也是不怕,可人家以此物来袭,又是在这狂风大浪之中,纵然有一身功夫,也只得徒呼奈何!
“他娘的,转舵!”
对面飞鱼帮两艘船两炮一发,距离任天白大船已经不过几十丈远,再有片刻功夫就能追上,连对面船上来回奔走的水手都看的一清二楚,忽见这两艘船都是一横,以船腹对准大船尾部,胡禄心里一惊,连忙呼叫舵工转舵,那里还来得及,就见飞鱼帮两艘船甲板上,各有十余门火炮一同轰响,一阵硝烟过后,这边大船之上顿时一阵木屑横飞,几个水手身上缆绳也被打断,狂呼乱喊坠入海中!
“胡老大,船舵被打烂了!”
平老二本就在后舵,觉得这一阵炮轰过后,大船身子一斜,心知不妙,急忙扒在船尾瞧了一眼,海面上几片木板随着浪涛飘了出去,心里登时一惊,等到他这一声喊了出来,大船已是有些摇摆不定!
“侄少爷,你们速去舱里躲着!”
胡老大咬着牙,一刀先将船帆缆索砍断,大船失了尾舵,若在挂着船帆,任凭狂风吹袭,不用多时,整艘船必将被吹的散架,只得先落下帆来,可船帆一落,大船顿时便缓了下来,有如一片树叶一般在巨浪之中沉浮上下,飞鱼帮两艘船此刻掉转船头,从大船两边分驶而过,只听又是一阵轰响,数炮齐发,竟是要将这大船生生打沉在海里!
任天白此刻真是有些有心无力,若论武功,他自觉跟飞鱼帮这些人尚能一战,可人家现在根本不来近身,只是以火炮轰击,自己连对面船都上不去,谈何以武功论高低,胡禄几次三番让他进舱躲避,都是不肯,犹自站在船头,心里暗自琢磨,只要得了机会,自己便跃了过去,夺下一条船来再说!
“胡老大!船身漏了!”
平老二一直瞧着自家大船动静,船舱里早有水手上来,整个人已是**的,显见舱中已经进水,急忙向着胡老大叫了一声,对面飞鱼帮两艘船,又是一阵火炮齐鸣,这一次却是尽数打在船身之上,只听吱呀一阵巨响,船身主桅好似一颗参天大树一般倒落下来!
“妈了个屎!”胡禄挥刀大骂,他心中此刻再明白不过,飞鱼帮分明就不想靠舷近战,只是要凭着火炮之利,将这艘大船轰沉,任天白三人此刻也都束手无策,飞鱼帮两艘船却是在风浪之中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