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朝南跑,很快就要转向了东面。
终于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樊霓依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去兄妹几个人在“千年山”的半山腰生活得时间也不短了,而且四弟阿旺是自小就在“千年山”一带成长起来的,竟然没有发现这里有一个庞大的军营。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特别的震惊?”
斗宇郊望着樊霓依一脸的惊讶表情,知道她肯定是在诧异怎么斗氏的军队会藏匿在这“千年山”之中呢?
“我真是没想到“千年山”还有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
樊霓依看着丛林身后,紧挨着那条曾经叫她和四弟阿旺跳下去九死一生的河流,就是这样的一个环境,能养下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万人的军队,可想而知,如果没有精密的布置,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我们在这里隐蔽多年,曾经在百丈崖崖底,后来想到那里三面环海,不是太理想,就慢慢地都撤到这里来了。”
斗宇郊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说出的话,在樊霓依听来却是那样的刺耳。
百丈崖崖底?
她原本以为只有自己那么聪明,可以找到这么一个僻静有安全的地方。
没想到人家斗氏早就在那里待过。
可是,阿氏门的人,也早就在那驻扎了,怎么就没发现?
难道阿氏门的人,也成为了斗氏的心腹?
樊霓依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说白了,自己里里外外都是被人算计着。
“斗公子,你说的百丈崖崖底,可是多久之前的事?”
“好几年前了,不过,现在那里不都成为了你们阿氏门的地盘了吗?”
斗宇郊再次说出叫樊霓依愕然的话来。
樊霓依惊恐地放大了瞳孔问:“你我的事你都知道?”
“差不多吧。”斗宇郊随意地回了一句,而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樊霓依原来还报有的一点幻想,都给击碎了。
显而易见,自己现在在斗宇郊面前,就是透明的一个人罢了。
所有的行踪,都被了如指掌地掌握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樊霓依直到进了斗如成的营帐,也是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一直在思考着斗宇郊对自己的事到底掌握了多少。
“樊姑娘,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斗如成声如洪钟,再也不似过去见过的那个文绉绉的文官了。
更像是一个勇猛的将帅。
“是,我的确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转机。”
“哈哈哈这话听起来似乎对我斗如成有什么不满。”
“不敢,斗相,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你这么些年私下养的这些兵,难道先王在世的时候,都未察觉到?”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先王授意的,先王果真是有先见之明,早就担心会有今日的局面出现,所以就暗中命我操练了这许多将士,否则,我一个文官,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能力,招来这许多将士?而且,还能做到如此缜密,连若敖天的人都不曾发现?”
樊霓依算是看明白了。
这千年山到处都是丛林,而且当中还有一条暗河存在,而且东城一直是他斗如成的地旁,这“千年山”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一个天然屏障,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些隐秘的事,倒也不是件难事。
可是,为什么既然有这么多将士,怎么不一次性攻进楚宫将若敖天一把擒住。
而是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以牺牲斗宇郊和斗氏一族为赌注,假意挫败,目的又是什么?
“樊姑娘,说句不怕你笑话的事,陈国左丞相屈中求是我的挚友,他曾私信于我,说你是勤王星罩星,当初我还不信。直到先王攻下郑国,我才知道,你确定是勤王星罩星,是匡扶大楚江山社稷的人。屈中求在信中特别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你这颗勤王星,所以,今日起你便留在这军中,待我发兵拿下若敖天的项上人头再回去也不迟。”
樊霓依听着斗如成说的话,虽说面上都是为自己好,可是怎么听,都像是在软禁自己。
想想这战争一触即发,她也就能理解了斗如成的担心了。
再者,还有屈中求在,也就没有做太多的犹豫回答斗如成道:“也好,只是不知道斗相准备何时起事?”
斗如成被樊霓依这么一问,又听到斗宇郊将刑场的情况一说,脸色更是难堪了。
像是吞进了几颗苦药,耷拉着脸,表情很是痛苦。
“樊姑娘,还是我带你出去先走走吧。”
斗宇郊见他爹斗如成难过成那样,心疼了一下,拉着樊霓依示意出去,给他爹斗如成一个安静的空间。
“斗公子,方才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我爹就是那么一个人,看不见无辜的人冤死,这一次,我斗氏在楚都的富商、官员,悉数受责,其中还不乏有我爹许多挚友。这也难怪他会难受。”
“诶,这都是一个什么世道啊。”樊霓依实在想不到,两个政见不同的家族,会演变成一场战争。
“群龙无首就是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想当初先王在世的时候,你看还有谁敢做出这么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来?”
“是啊,这先王一去,大楚的灵魂便失去了,再加上一个没有用的太子,这楚国眼瞅着就要倒了。我是真不知道,咱们这么反叛他若敖天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对的了!”斗宇郊突然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