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将手中的雪狐皮套脱下放在身旁的绿衣小丫环手中,解下雪狐大氅让另一侧粉衣小丫头拿着,款款下拜,给老夫人行礼:“星儿给老太太问安。”
老夫人笑着将吴星月扶起,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头:“星儿在外一切可好?”老夫人又问及太后。
吴星月道:“太后一切安好。太后还让孙女给老太太带好呢。”
老夫人微挺直胸脯,轻撇了一眼厅中族里同辈的老太太们,轻抬下巴,欣喜道:“太后还提到我?”
祖孙二人说了几句体己话。吴星月又乖巧得本地给族中长辈一一见礼。老夫人将族中近两年新进脸生的媳妇子介绍给吴星月。大家都夸赞几年不见吴星月出落得越发漂亮。刘紫月与吴星月姐妹二人也互见了回礼。
“天下竟真有这样标志的人儿,方才眼睛一花,还以为是那九天玄女下凡,真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二老夫人将帕子放入袖中,伸手握住近旁吴星月的纤纤玉手,上下端详一番,笑呵呵地拔下一支赤金钗子,“这个你拿着,不要嫌弃。”
吴星月不自在地将手抽回,坐到老夫人跟前的小杌子上,把二老夫人硬塞在掌中的赤金钗子拿给绿衣小丫环。手仿佛像沾染上什么脏物一般,左右不得安放,低声吩咐了:“青霞,拿水来。”
吴星月当着众人的面洗了一回手,见二老夫人脸色阴沉难看,便机智地撒娇道:“在宫里陪侍太后,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子饿得厉害,老太太这里的点心不错,老太太可怜我,就赏我一口吧?”
老夫人掩嘴笑着点了一下吴星月的额头:“就属你这猴儿嘴乖,瞧瞧要吃什么自己动手。若是这些都不满意,叫厨房重做了来。”
吴星月捏着块梅花珍珠糕吃,眼觑二老夫人果然脸上缓和多了。青霞将吴星月的洗手水端下,经过门口时,一个挨着门边坐的小媳妇子吐着瓜子皮问道:“呀,这是什么水,怎么有股子花香?”
吴星月嘴里咬着糕点,不方便张口,大夫人替她回道:“水是一般的水,只是往里头加了些百花玉露。”
因此众人的话题又转到了百花玉露上头。略说了一会子话,女书先生又重新说起书来。晚膳的时候,特命人置上几桌,大伙仍旧聚在一起热闹。搭台子唱戏,男人们在外头喝酒续情,女人们在里头说话交际。就是一个族的人,也分个三五六派来。
刘紫月与吴星月,吴弦月等众姐妹同席。吴弦月讨好着吴星月,因往前的过节,老爱拿话呛刘紫月。刘紫月不采她全当关久才放出来的疯狗爱乱吠,自己吃自己的饭,偶尔停下筷子支着手,听几句外头精彩的戏文。吴弦月仗着大爷的宠爱,越说越来劲,刘紫月正准备出言反击,却听吴星月出声斥责吴弦月。
吴星月微沉着脸,轻柔地吐着气,道:“还不给大姐道歉,仔细我关你禁闭。”
“二姐?”见吴星月铁了心护刘紫月,吴弦月不情不愿咬牙低头。
腊月里,天寒地冻,上了年纪的人都受不住这寒意,大家没闹到太晚就散了。临走前吴星月拉着刘紫月:“你来时我病着,才好些又被宫里给拌住了,咱们姐妹一场原该要好的,反倒比常人生疏了。不过好在咱们一府里住着,往后该勤走动才是。”
年关将近,大夫人忙着打点各家年礼,归拢田庄铺产的收入,因此免了众人的请安。这日刘紫月如常到上院给老太太请安,才坐定,就听见外头仆妇回禀说是外头桃花庵的普信师太来访。
老夫人心中虽有疑惑,看了一眼堂屋里的众人,见几位夫们都摇头表示不知来意,但还是将人请了进来。老夫人信佛,尚书府虽与普信师太素来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普信师太在佛门有些地位,佛法造诣虽不及青云寺的永智法师,但也称得上一代佛界大师。
普信师太是个年过中年的女子,她左手托拂尘,右手挂捏着佛珠,站在上院堂屋中央,对首座的老太太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贫尼路过贵府,发觉府内祥瑞之气盘踞。便不请自来,多少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老夫人闻言好奇地问道:“敢问师太,是何祥瑞?”
普信师太沉思道:“祥瑞之气中带有紫金光华,波光粼粼的瞧着若癸阴之水,非北斗四星,文曲星不可。敢问老夫人,府上是否有人正在孕中?”
老夫人闻言大喜:“正是呢,五姨娘可不就在孕中?”
“阿弥陀佛,这就对了,想来是那文曲星下凡之兆。此子来历不凡,将来必是封候拜相位极人臣之人。”普信师太点头,提点了几句注意项,“文曲星命带桃花性,不宜与其它桃花星或喜讯星同宫,如果同宫于自身前程不利。”
送走了普信师太,老夫人忙让人开库房找补品送五姨娘。大夫人喝了口清茶,捏帕子抹嘴淡笑道:“老太太莫急,普信师太说的文曲星君或许不是五姨娘肚子的。”
“疑?”老夫人惊疑,“这府里除了五姨娘有喜,还有谁也怀上?”
大夫人娇羞垂头,没好意思说。身旁的黄嬷嬷笑着道:“近来我们夫人老爱犯赖,还恶心得厉害,月信也好些日子没来,想必是有喜了。”
老夫人闻言高兴坏了,这庶孙哪能和嫡孙比?若是真如普信师太所言,封候拜相位极人臣,那吴家富贵荣华,更上一层楼只日可待。老夫人关切地问道:“多久了,瞧过大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