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对这次提亲不抱有任何期望,只是父亲番誉一再的要求,才让他不得不放下自尊前往杨府面对杨依依的当面拒绝。
杨依依当时的冷面冷心,他自然难以忘却。可在他当时人生中那个尴尬而失败的经历中,唯一让他有些欣慰的是,杨依依身边一个贴身小丫头送上的十分美味精巧的糕点。所以他印象尤为深刻,他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个小姑娘捧着糕点奉于他面前时,双颊微红,腼腆羞涩的表情,让当时尴尬屈辱的他心里稍许温暖些。那张脸,即使现在变得狰狞,麻木,甚至有些浮肿,可他还是能辨认得出,就是刚刚那位疯姑娘无疑了。
可是为什么她会疯?她刚刚口口声声说的那些“杨依依死得好惨”,“杀死妖怪”……都是什么意思?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身边这位杨大小姐,竟然对这个曾经贴身服侍过自己的丫头完全陌生。他很会见眼生情,他能分辨的出当时杨依依眼中极其自然的惊讶和陌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路上,他装作闭目养神,却在脑中一遍一遍的思索着这些问题,和后来重新见到她时,她所有与往日不同的异状……
龚玥玥也被刚刚的状况刺激得有些无所适从,也是一路不言不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她从未对人说起过。不安的感觉慢慢爬满她皮肤。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杞人忧天吧,希望那个姑娘真的只是个疯子。
杜若桐长这么大,从来没和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看着身边女孩一个个的出阁,她的婚姻大事却完全没有着落,全天下的男子似乎都没把她杜若桐当成一个待嫁姑娘,她也曾暗自神伤,猜想此生大概是要孤独终老了。直到那天遇到了他,那个杨依依口中的面具男神。她曾幻想过,或许他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结果,也只是她痴心妄想。当时的出手相救,当时为她与狼群搏斗,都可能只是他一个不经意的善举罢了。
可是今天,她身后紧贴着的是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男人。她却发现自己居然可耻的脸红心跳,方寸大乱了。一定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与面具男神有些相像的缘故。
不知不觉,就到了潘府大门。恶少一跃而下,自顾自就往大门里走,似乎腿也不瘸了,脚也不跛了。
若桐还傻乎乎的对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真不要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吗?要是瘸了,可别赖我。”
恶少闻声而定,回过头又是一脸欠揍的笑容:“爷要是瘸了,你就等着当恶少奶奶吧。哈哈哈哈!”说完,转身大步走了进去。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拖了我一下午,最后又不用我负责了。”她边嘀咕,边拉着缰绳,掉转马头向知府衙门的方向赶回去。
她哪里会知道,他们下午走过的那条郊野小径,途中会经过一所看押囚犯的地牢。偶尔会有些越狱而出的逃犯沿着这条小径逃出生天。潘竹青认为这种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在他弟弟潘恶少眼里,却大到关系着心上人的性命安危。杜若桐羡慕杨依依的温暖牌防弹衣,自己穿着恶少牌铠甲却浑然不知。
回到衙门报到时,杨依依和潘竹青早就已经回来多时。
玥玥拉着若桐就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担心了。”
若桐无力的挥手:“嗨,别提了,能回来就不错了。”说着,端起茶杯就牛饮起来。
“咦?”玥玥一眼就瞅见她脖子上戴着的一条极其精致的细金项链,链坠是叶子形状的翡翠玉石。“好漂亮啊!”她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端详。
“什么呀?”若桐被她说的一脸茫然,用手摸了摸脖子:“诶?哪儿来的?奇怪了,不是我的呀。”今天出门办差,她明明就没佩戴任何首饰。
玥玥指着她,一脸坏笑的笑声嘀咕:“切,不是你的,怎么会在你脖子上?你不老实,偷偷逛街了吧。难怪这么晚回来。”
若桐急了,她可不是那种懒散之人:“真没有,哎呀,跟你说实话吧。我今天真是中邪了,刚骑着马出去,就撞飞了一个人。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还偏偏是潘家恶少,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玥玥也吃了一惊:“哈?你撞伤他啦?”
若桐撅着嘴咕哝:“也不知道他伤势到底如何。总之他是和我撒泼打滚,硬要我负责。我说带他去看大夫吧,他说他只看太医。我说送他回府,他怕我耍赖不认账。结果这一下午,我上哪儿他就跟着上哪儿,等我办完了差事,把他送回潘府,结果,人家又活蹦乱跳的跟没事儿人一样了。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她不知道她此时的脸上已经泛起薄薄的红晕。
玥玥撇嘴一笑:“哦?也就是说,你一下午,都跟潘恶少在一块儿?”虽然不知道恶少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可玥玥估计,若桐脖子上这条项链,大概就是他的神来之笔了。
“唔,可以这么说。”若桐装作不经意的看向一边,脑中忽然闪过一下午他紧挨着自己的场景,不知不觉脖子都已经红了。
玥玥看她这幅模样,心中猜了个大概。想起潘恶少每次遇到杜若桐,都会弄出点动静引起她注意,或是直接让她抓狂。这些幼稚的举动不就和初中时期,班里暗恋自己的那个男生一样吗?
“奇怪,哪儿来的呢?”杜若桐忙着想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
玥玥赶紧拦她:“诶诶诶,别取下来,你戴的多好看啊!很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