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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别提那些糟心事。”还是公主王晴出声打圆场,颇有长姐气度的拍了拍皇子弟弟的肩膀,顺势又握了握他垂在衣袖里的手,试了体温,还算正常,这才感慨又道:“弟,德妃娘娘极为辛苦抚养你长大,义母之恩重于山呐!她这么紧张你,你也不能怪她。不过……若任由事情这样下去,你的日子着实也不太好过。”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二皇子王泓脸上又是一片惆怅神情,忽然他又眼色一闪,注视着长姐颇有期待意味地道:“弟差点忘了,这事儿还未请教过阿姐。让女人来琢磨女人的心思,可就容易些了。阿姐,你可一定要帮弟这个忙,想个法子应对母妃才好。”
王晴丢开弟弟的手,有些不高兴地道:“德妃娘娘的心思可不那么容易猜,你高看姐了。”
略顿了顿声,她看着王泓脸上失望的神情,慢慢又道:“不钓了,跟姐回华阳宫,找个舒服地儿,坐下来再慢慢思酌思酌,此事急不来。”
王泓将双手交叠,拢在衣袖里,不言不语,也不挪步。
他自小体弱畏寒,习惯把手拢在袖子里保暖,后来长到某个年龄段,开始学习皇族礼式,便收敛了这个不太符合身份的习惯小动作。不过,最近这半个多月里,因为手上受伤的缘故,御医也劝告他,需要常常抬高手,防止伤口充血,有助外创收拢,他不习惯脖子上圈挂布带钓手,便又把这拢手入袖的习惯找回来了。
只是在眼前这种话语氛围中,他这么拢袖站着不动,这有些不符合皇族礼仪的姿态,不仅没有削减他身为皇子的身份气质,反而还增加了一层刻意与人保持距离的漠然感觉。
王泓是习惯拢袖藏手,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这样姿态容易使旁人误解他的心情。
但对于王晴而言,她这亲近友爱的弟弟偶尔显现出这样一面,这丝不自觉间流露出的冷漠会在她心里迅速扩张,令人无法忽视。
这也许就是皇子与公主的不同吧?
皇弟身体孱弱,即便因此做不得储君,等再过几年,也该封地授王爵了。届时,他至少能拥领一都数十万平民供奉,同时也得修出藩王气度,防备别人以保护自己。会冷漠些。与人保持距离。不再像现在这样可以没有多少顾忌的嬉闹。
而自己虽然贵为公主,待到嫁人离宫,其实也就是个相夫教子妇人命运。
见阿姐的眼色忽然有些黯然意味,王泓有些不明所以。这才算肯出声了,缓言相询:“阿姐,你怎么了?弟只是心未静下来,暂时还不想回去,你恼了?是因为弟不听劝?”
王晴回过神来,缓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弟,你不乐意做的事,阿姐从来没有为难过你。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有点走神了。”
王泓没有继续追问王晴为之走神的是什么事,只是将语调再放柔和了些地道:“阿姐,弟知道你是心思细腻的人,这是你的优点,但有时候你就是把事情思虑得太深了。过于伤神,这样对身体也不好。”
王晴知道这是弟弟在关心自己,闻言心中一暖,脸上却无多少表露,只是以刚才说过的话又催促了一句:“这话你应该多对你自己说说才是。你这身子才养得壮了些,手上撩了一剑,便又瘦回原来的样子。父皇看着都愁,你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唉,这都说过多少回了,能替母妃受这一剑算得了什么。”王泓轻声叹息,稍许停顿,他终于表示暂时放弃抗议,乖乖跟着阿姐回去。
贾仲是华阳宫里常守太监,若与二皇子外出,必定形影不离。于是这收拾钓虾用具的活儿就都交给了上官非,凭他的旗领腰牌,即便不借皇子之势,后宫大片地方他都可以过往无碍。
然而就在上官非拾掇到第三根钓竿时,正在收线的他似乎遇到了点小问题。
钓钩似乎缠住了水下杂草,上官非随手拽了一下,居然没拽动,他不禁轻“咦”了一声。
已经走开数步远的王泓侧目看了一眼,步履稍缓,打趣问了声:“难不成在这类浅池里,还有连你上官非都需要用些力气才能拽上来的大蠢鱼,竟误吞了钓虾的钩饵?”
紧随一旁的华阳宫主事太监贾仲小声附议:“也许是钩子沉到池底,正好挂上不知谁丢的烂鞋子……”
王泓这边的主仆玩笑话刚说到这个地步,数步外,上官非腕力一挣,依然将那缠住在水底的钓钩扯出了水面。虚影晃过,钓钩从水里带出来的既不是蠢头肥鱼,也不是哪个缺心眼的宫奴随手丢弃的垃圾烂鞋子,而似乎是……一个包袱!
显然这包袱在水底下泡得有些年月了,外面一层大约属蓝底色的布料上沉淀了水中污垢,渐趋黑色。而在污垢的上头,又生了一层湿腻的青苔,使得这个包袱乍一眼看去,倒更像是一个球状物。
南国较早就盛行蹴鞠游戏,并且还被分为两种,一为裸足蹴鞠,一为马上蹴鞠。裸足蹴鞠所使用的球是由牛皮缝裹兽毛制作,弹力强且触足柔软。这种游戏单人多人都可以玩,难保不被带进宫里来,供生活环境闭塞的宫奴私下戏耍。
现在被上官非用钓竿“钓”上来的这个包袱虽然是球状物,但只要细看,又会发现它恐怕不是蹴鞠皮球那种东西,因为它在水下泡了许久,球体形状居然还硬挺着,没有腐烂。
马上蹴鞠所用的球是竹篾编的,比毛囊皮球更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