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宫里无依无靠。从前那卖主求荣的破事,也一早就传遍了满宫上下。因而,到底要怎么样做,我希望你心里能有个数。”寒霜总觉得夏桑并非甘于眼下的日子。
可其人迟迟没有动静,便就是让她看不透的地方了。
要不可以将一个人完全地掌控在自己的手心之内,不管对方是自愿也好,还是被迫也罢。这都是最好的情况。
不然的话,彻底的斩草除根,也算是免去心头大患。
怕就怕是像夏桑这样的人,她的周身似乎总笼罩了一层烟雾,朦朦胧胧的,永远也看不真切。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更加让寒霜心里没底,实则是自心内升起的发怵与胆寒。
“那是自然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嘛。”夏桑虽是柔声细语的,但却是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寒霜不寒而栗,胡乱地摆摆手:“快回去吧,瑶嫔娘娘还等着你我二人呢。”
李莞逸慢腾腾地移在前往太医院的路上,整个人看上去是魂不守舍的恹恹无神。
这几日里,京都即将迈入换季的时节。每逢换季,都必将是太医院里最为忙碌的时候,各宫上下都要备齐药材,煎好汤药,好避免急症的突发。
这个时节要做的事,虽是千篇一律的无趣,但也是稳步上升的一次机会。
还没走进太医院,就见来来往往的各宫宫人们充盈在了一处,挤挤攘攘的,比起京都那些并不太热闹的街道来还要热闹上了几分。
宫人挤在一处,那张嘴自然就会闲不下来,迎面而来了两名宫女。也不知是故意要说给他听的,还是自以为将声音压得很是低沉,总之那些字句全部传入了李莞逸的耳中:“你瞧,李太医,被派了这样的差事儿,也不知是倒霉呢,还是得罪了什么权贵。”
皇宫内院,要大不大,要说小却也实在算不得小,有什么消息不胫而走的速度是实在令人咂舌的。
哪怕是宫里地位最为下等的宫女都知道,如今和瑶嫔扯在一起,等待的便只有没有尽头的麻烦。
“什么得罪权贵啊,以前这差事揽来的时候不能算是人人艳羡,但好歹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一名宫女急着反驳,不由地嗓门更大了一些:“你瞧瞧现在,正印证了山水轮流转的那句话。”
“你小点儿声吧。”同行的人终于察觉出了她们这背后嚼舌根的对象就在眼前。
人家毕竟还是个太医呢,谁能保证这一辈子都不生病。真的说得戳到了痛处,得罪了对方,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李太医好。”
这些日子以来,李莞逸可算是受尽了白眼与冷落,可那都是来自于太医院的同僚的。
像今日这般,宫中随处可见的区区两个宫女,居然也学起了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如此这般,自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李莞逸胸中的火意再难平息了:“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嘀咕什么呢?”
两个宫女互看了对方一眼,毕竟做贼心虚的是她们,被这样一通逼问,自然是回答不上来。
“哎哟,李太医?”这边的情形正是胶着,太医院里却走出来一名穿着打扮与李太医极尽相似的人来,“您终于舍得回来了?”
不仅是外表的打扮,其实就是年岁,二人也是相仿的。
李莞逸面色煞白,但还是勉力勾出了一个笑来,输什么也不能输了阵势才是:“陛下御令,瑶嫔娘娘腹中的龙嗣尚还不稳,我也只是遵旨而已。何太医何必这么话里有话呢?”
何太医和李莞逸算是同一年入的太医院,可资历上二人却是有着几乎等同于天壤地别的差别。
资历横在他们之间,何太医何时见过李莞逸如此说话,当即便有些恼了,也不顾这身边来来往往无数双宫人看好戏的眼睛:“李太医,我是好心劝诫于你。你可莫要不听,反而还倒打一耙。”
围观的人似乎多了起来,李莞逸迈步就想离开,只是被何太医横在身前,怎样也绕不过去就是了。
围观的人群无异是给何太医添柴助阵的,他来了劲头:“你以前是看着瑶嫔背后的靠山是平阳侯府,这才上赶着去讨好。只是,天不遂人愿,现如今他们侯府都倒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再不知进退,下一个被搭进去的,可就是你了啊!”
何太医的好一张利嘴,真是长错了地方。李莞逸暗自在想,若是他生成个女儿身,未必不是后宫中的一把好手。
何太医只用了两三句言语,便将他说成了一个攀附权贵,且到了如今都冥顽不灵的趋炎附势的小人。
一下子,通天大道一般的四下竟是渐渐有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意思:“何太医,我还有草药要晒,麻烦你给让个道。”
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吧。李太医自觉他已经是主动放低了姿态,可这些落在了何太医的眼中,却似乎是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都散了吧,散了吧。”太医院里终于有其他的人看不过眼,站出来主持起了局面。
何太医回身望了一眼,乖乖地住了嘴,只因那发声的人是太医院的院判。
李莞逸眼底升起了些许的放松之感,院判虽然同他依旧是无甚交情,但胜在院判这个人本身是个公正严明的。有他主持局面,最起码不会一味地偏向到了何太医的那边就是了。
“李太医,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同你说。”院判招了招手,示意李莞逸跟着他去到一个偏僻之所。
李莞逸自以为这是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