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要不要下床走动走动?”寒霜替凌瑶收拾着床榻,“今日阳光大好,可是近日来难见的好天气。”
凌瑶侧目望向窗户一边,便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她都能看到,那灿阳投下的千丝万缕的光芒正是炽盛。
“夏桑,你来扶着本宫。”凌珏当然要去看,便是现而今的局势再不容她,她也不能自己放弃大好的锦绣前程。
就拿这阳光来说,她要的,谁也阻碍不了。
凌瑶就是这样的毛病,总喜欢幻想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瞧瞧,她现下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对人吆五喝六的?夏桑心里早就忍不住翻了无数个白眼,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分毫罢了。
她只福了一福身子,刚要走近去扶凌瑶,却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不由得为之一愣:“谁啊?”
真是奇怪,瑶嫔被囚到这一处,便是连宫中最下等的宫人都瞧不上眼,除了她和寒霜这两个贴身的宫婢,谁还会登门呢?
寒霜那边,许是真的顾念着旧时的主仆情谊,因而才一直不离不弃。
夏桑自己却深知,她可不是这样的。自打投靠了凌瑶做主子,什么恶心差事儿没有给她派过,一个不慎便招来一顿不留情面的猛打捶骂。这样的恶主,能有几个下人对她真心?
若不是看着这凌瑶再有翻身的机会,她坚持下来这段难以扛过去的时日,等待她的或许就是别样的一片光明了。
凌瑶一个眼神示意:“还不快去开门?”
“哦哦。”夏桑应得飞快,不敢让凌瑶看出什么端倪。
“李太医?”看到眼前提着药箱的李莞逸,夏桑先是一愣,可随后就想起了陛下的吩咐,赶忙将其迎了进来:“李太医快请。我们娘娘的身子还等着您调理呢。”
一脸微笑地迎来了李太医,夏桑却不想一个转身却对上了凌瑶的一记白眼:她,她这招谁惹谁了?好心好意地招待李太医,还招待出事来了?
“夏桑,寒霜,你们两个下去吧。”凌瑶长出了一口气,不得不正视一眼李莞逸:“没有本宫的意思,谁也别进来。”
殿门一被拉开,就有无数道光影飞落进来,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只在李莞逸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边。
背对着光线,李莞逸自己却是落入了昏暗之中,什么神情皆是无法看清:“瑶嫔娘娘近来觉得如何?”
凌瑶在床榻上翘起了腿来,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终于重又回来了。
于她而言,李莞逸这一颗棋子已经是功成身退。若是换了那些没有良心的人来,便可以算作是废棋一颗了。
可她好歹还心存了半分的感激之情,现下更是肯见他一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凌瑶标榜着自己善人善心的壮举,以至于再看向李莞逸的时候,巴不得将自己的地位一再拔高,恨不得彻底与其人划清了界限才是。
“瑶嫔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莞逸觉得这真是对他莫大的羞辱,那日的一夜春宵过后,他现在倒是也冷静下来了很多。
只是,这样不明不白的亏,他可不吃:“我们之间,你打算就这样含糊不清?”
“哎?打住。”凌瑶放下了自己那只翘起来的腿,整了整衣裙,方才站起了身来:“李太医你说话可得注意一些。什么叫我们之间?你是你,本宫是本宫,你对本宫的恩情,本宫自是记在心间的。”
李太医静默地站在原地,这话都被凌瑶的一张嘴给说尽了,他又能插嘴插什么呢!
凌瑶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李莞逸的肩头,好像上面落满了一层尘埃:“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本宫自是记得的,来日大富大贵,自然少不了你的。”
李太医笑得牵强,“微臣知道。”
富贵险中求也不是没有这些先例的,只是,凌瑶她这富贵背后的险境未免也太过危险了吧?稍有个偏差,等待她的便是株连九族的生死大劫。
“可本宫看,你不知道!”知不知道,依旧是凌瑶的一句话,她只将手掌上的力道加大,死死地扣在了李太医的肩头:“这事,你就等着瞧好就是。但倘若被人挖出来了,本宫逃不了,你也一样难逃责罚。是个聪明的,今后就给本宫擦亮眼睛。”
李太医拱了拱手,强压着心头泛起的酸涩,道出了今日唯一可以实现的目的:“娘娘身怀龙嗣,微臣遵从陛下的旨意,前来为娘娘调养身子。”
“是啊。”凌瑶就怕这冥顽不灵的家伙脑子犯起迷糊来,现下眼见着其人还算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方才松了一口气:“本宫也是初怀,没有经验,还望李太医您多多费心了。”
“是。”李莞逸上前搭脉开方子,一切动作总算是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中尘埃落定了下来:“娘娘还要放宽心。如若无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凌瑶巴不得李莞逸快快离去,事实上,便连保胎药她都不稀得要。只要能让这个危险人物尽快远离她的身边,才或许是现下她唯一需要的保胎药。
凌瑶抬了抬下巴,唤向了外间候着的寒霜二人:“夏桑寒霜,送送李太医。”
从方才的一番对话当中,李莞逸焉能不知,这是凌瑶生怕他把事情捅了出去,败落了她的盘算,故而要让这两个宫婢亲眼目送着他离去才肯完事呢!
看着李太医远去,寒霜侧目望向了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夏桑:“夏桑,我不管你留在娘娘身边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丑话,我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