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再说话,拿过龙凤佩,掂了两个,抛到半空,剑光一闪,龙凤佩一分为二,将凤形玉佩用红绳穿了。
少女雀跃道:“你要给我戴上么?”
少年微微笑着:“一点不知矜持。”由少女背转过身,将玉佩戴到她脖颈上,轻轻掠掠起长发。
少女将绑着自己头发的红绳解下,把龙形玉佩系了,站在石凳上为少年戴上,末了,轻轻一窜,由少年背着自己。
少年道:“挺热的,快下来。”
少女亲了他一口,咯咯笑道:“歪柳村就没有冷的时候。嗯,你还记得,你昨天答应我的事。”
少年嗯了一声。
“那你说说看。”
“我承诺的怎么会忘?”
“说啊。”
少年手臂一转,将她抱到怀里,“我答应过你……”
少年凑到少女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台下的布依想听听不见,不由大为好奇,叫道:“答应过我什么?”
她一个箭步冲上戏台,那少年拉着少女立即逃到了幕后,布依紧追两步,一把扯开幕布,少年少女不知逃到了哪去,却有一人斜椅在古槐下,着一身月白袍子,月光如流水,那人气质更是绝伦脱俗,微微笑着看着布依,眉梢眼角俱是温情。
布依慢慢走近他,“怎么想起布这几出戏。”
“想。彼时你挺黏我的。”秦放笑了笑,“挺怀念的。”
“嗯,少时我挺不要脸的是吧?”
“现在却很要脸。”
布依哈哈大笑。
停顿了好片刻,秦放道:“向府的事,我做的确实挺不妥当。”
“你这是……认错?”
“嗯。”
布依低下头,“我确实对你有些埋怨,但……”
秦放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这事就掀过去了,不提了好么。”
布依嗯了一声,“你曾答应我一件事,到底是什么?”
秦放微微笑着,“我偏不说,你总能想起。”
布依推他一把,“你倒是会卖关子。对了,我是怎么害你受伤的?”
秦放轻轻拂着她的长发,“忘了。”
布依嘿地一笑,“其实我记起了些许。我推测着,便是阴小鬼派人来到村里,问新近有没有陌生人,嘿,我便把你供了出来。对不对?”
布依凭借着记忆片断,推测出了些许,她说的大差不差。阴小鬼派人四处搜查秦放未果,便想到了歪柳村,喝问村里的人新近有没有来过什么重伤的外人,村里人见来者不善,虽说知道秦放是新近搬来的,但也绝口不提,倒是布依,彼时刚与秦放比完“武艺”,恼他的过肩摔,便供出了秦放,并佯称看到他大口吐血,受了很重的伤。
那群人观了观秦放,见其脸颊布满了瘢痕,赵亭推说是幼时遭遇了一场大火。一群人推想秦放若真的隐藏在歪柳村,必不会这般“明目张胆”,更不会主动走上前来让自己辨认,所以也未信布依说的话,饶是如此,在临行前,仍旧冲秦放射出一枝箭。
这枝箭,快、疾、狠,但凭秦放的本事,当然能避过,但若真的避了,岂不暴露了自己身怀武功?所以秦放受之无疑。
秦放重伤,布依被布老爹暴打一顿。她只是为了报复秦放才这般说,哪想到事态的严重性,看着一地的鲜血,吓得哇哇大哭。
布依又问了一句,“当时你得挺恨我吧?”
秦放道:“哪想到你这般顽劣。”
两人相偎了许久,布依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热?”
“没有。”
“我热了。”
布依离开了他的怀抱,道:“与你一起在歪柳村的中年人,是不是赵亭前辈?”得到秦放的肯定回答,布依感慨道:“我久慕东谷居士赵大侠的名声,没想到少时,竟得幸与他见过。”
秦放道:“待回到隆安,我带你去见见师父,还有师娘。”
布依点了点头。
秦放心中大喜。他是由赵亭夫妇养大,赵亭夫妇,可说是有骨肉之情,将布依带去,一来是如了布依仰慕之情,二来,也有一层带儿媳见公婆的意味。这一点,布依不会不懂。
布依道:“拿你的龙佩看看。”
秦放从怀中取出那块龙佩。
这块龙佩,秦放一直贴身带着,可布依不想,昔日她从发上解下的红绳,秦放也一直留着,陈旧的红绳,细细缠绕在龙佩之上。
玉质晶莹,触感清凉,对着月光看来,其内隐隐还有光华流动。彼时布依不懂,以如今的眼光看来,这玉佩,哪是凡品。
当年被秦放一剑分二,断口处也被时间消磨得滑亮晶润,不过龙凤佩乃是一体,整个龙形玉佩上,还保留着凤形玉佩的一部分,瞧那式样,乃是凤形玉佩伸展开来的翅膀。龙形玉佩的龙尾亦有残缺,想来是落在了凤形玉佩上。
龙凤佩相互缠绕,即便分离,彼此还有对方的痕迹。
布依看着沉默许久,不无遗憾道:“可我的却找不到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缠绕的红绳解掉扔下。
秦放却有些生气,伸手将随风飘起的红绳抓过,重新缠绕在玉佩上。
布依失笑道:“我只不过瞧它再旧了,你看看,都脱线了。”
秦放道:“那又怎样?”
布依讪讪笑着,与秦放的深情相比,她不但将凤形玉佩丢了,还将他人整个忘了,可真够薄情的。
布依一脚踏上戏台,依次走过,地上有散落的弓箭,还有未下完的棋盘。这些记忆,布依尚未忆及,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