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伸出了一个指头。
陆风之道:“百万两?”
少年摇了摇头,陆风之道:“千万两?”
话音未落,那刘啸再控不住怒火,向着华兴酒楼的方向戟指而骂:“你林安是个什么东西,王爷找你办事是瞧得起你!你狮子大开口还要千万!”
那少年看看刘啸,又看看陆风之,小声道:“是、是一片金叶。”
—— ——
布依要的确实是一片金叶。但这金叶,却不是总共一片,而是她自红毯上走出多少步,便得多少金叶,而这金叶的数量,便是她自齐王府每日的酬劳。
布依向那跑堂的说这条件时,在场的人个个瞠目结舌,全道这人疯了。
在楚国行红毯是主家对宾客最大的敬意,这林大人是江南第一名捕,寻常人莫说十里红毯,便是铺百里千里相迎也说的过去。可现在的主家是齐王,是叱咤疆场权倾朝野的楚国第一权贵!
平常人能得齐王青睐便是祖坟冒烟了,这林大人如何还教齐王铺红毯相迎?如此不算,还弄了个一步一金的花样来?
这要求太也狂纵,众人料齐王府必不会答应。果不其然,那跑堂地传话出去,直过了一个时辰未回,这齐王府距离华兴酒楼慢也一柱香也到了,眼下人未回来,齐王府也未派人来,这不便是拒了林大人?
众人不无叹息,都道英雄有那惺惺相惜之情,缘何这林大人如此端着架子?这下可不把齐王得罪了?正自议论之际,忽听门外一阵嘈杂,只听人叫道:“来啦来啦!”
众人争相出一瞧,只见酒楼下红艳毯子蜿蜒延伸,两下侍卫排列整齐,为首两人一个羽扇纶巾一个虎背熊腰,正是齐王左右手陆风之与刘啸。
一众人惊愕之余,争相向两人请好。陆风之拱了拱手,提气朗声道:“在下齐王府陆风之,代王爷恭迎林安林大人!”
声音远远送去。
这厢也有人蹭蹭直奔三楼,拍着其中一间屋子:“林大人!林大人!天大的面子!齐王府陆爷来接您啦!”
喊了数声,不见人应,众人忍耐不得,推门一瞧,见那林安卧在床上,睡的正香!
众人又叫了两声,布依却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甚至还打起了鼾。
一众人面面相觑,见叫也叫不应,只得下了楼,嗫嚅着给陆风之说了。
刘啸怒道:“睡着了?嘿,让老子给放把火瞅他还睡得下吧!”
陆风之心中也是不快,却拉了拉刘啸,道:“刘备三顾茅庐才得诸葛,咱们也可学学刘公的礼贤下士,便等一会儿如何?”
这一等便等了两个时辰,直到金轮西坠。刘啸在楼下溜溜转,心中怒火翻腾,朝着四楼某窗喝道:“我这便上楼把这小子给揪下来!”
便在此时,那扇窗户却从里面被人打开,四下一齐静了,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年轻人迎着窗口伸了个懒腰:“没曾想一觉睡到这。”声音便如清泉好听。
其实正值黄昏,那年轻人容貌本就俊朗,又沐着柔和光绪,映着窗台盆栽绿景,优美如画。
人群微微停顿,便有人叫道:“林大人,陆爷来请你了!”“你这一觉睡的舒坦,却把陆爷给等苦啦!”
布依仿佛这才看到众人,冲着陆风之拱了拱手:“陆爷早就到了?真是失敬!失敬!”言未了,双足踏在窗台,轻轻向楼下跃去。
刘啸强压下的怒火怨气,见到布依本人如何放得下?咬了咬牙,暗道想要走我们齐王府的红毯,也要看看你林安有没有那本事!大声道:“林大人,楼高危险,我刘啸来接你!”
刘啸虽是虎背熊腰,但纵跃间却是迅猛,右足在墙壁上一点,便如猎豹般冲了上去。
刘啸道:“我来扶着大人吧!”左右臂伸出,却时做出扶的姿态,但实际却是分别抓向布依胳膊肩膀处的两个大穴,想着将她狠狠摔下去。
布依笑道:“有劳刘爷,不敢当!”微侧身子,避了过去。
刘啸这抓用了六成功夫,看似简单,实则将布依整个整个笼罩过去,孰料后者却是轻而易举地避了去。刘啸心中微惊:“这厮倒是有些本事。”右足又向着布依踢去,嘴中喝道:“哪来的苍蝇也敢飞在林大人左右?”
布依本待落下,被他这么横中一踢,只得从墙上借力,又纵高半丈。
布依想要落,刘啸偏偏不让。两人脚不粘地斗了片刻,那刘啸身子笨重,兼之轻功不济,不过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单手挂在窗台上,便似一大坨猪肉,瞧那布依,轻功却是出奇地好,落在柳树杆上,好整以暇。
刘啸暗道一不做二不休,我总得给你些颜色看看。大喝一声,抽出宝刀,向着布依攻去。
刘啸胜在膂力,这把大刀使出,刀风雄浑,再加上其恼怒已久,用了全力,这一刀便似有着那开山裂地的力量,众人被刀风乱得面颊生疼,连连后退。
布依暗道蛮牛发了疯却也不好对付!
只听咔的一声,环抱树杆竟是一分为二。有人骇叫一声,以为这林安林大人已被劈成两半,孰料定睛再看,木屑纷纷中,那林大人竟踮着脚尖落在刘啸刀面上。
刀面微微颤动,布依也微微起伏。只听布依笑道:“刘老爷,请了!”忽地抬足向刘啸胸口踢去,刘啸连连后退,布依却已如翩鸿般落在了红毯上,动作行云流水,映着远山夕阳,分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