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个子动作轻捷,院子虽大,可距离也就是那么长,几步已经冲到了跟前,薛晓宗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本能的想要逃跑,养尊处优这么久,虽说是方丈的儿子,却一直把自己当成世家贵子,难免四体不勤,仓促间转身,却被门槛绊倒,直接跌进了门内,才支起上身,那矮个子蒙面人已经到了跟前,一脚踹在胸口,又把人踹倒。
“我是云山..”薛晓宗的话说了一半,对方的刀直接架在他的咽喉上,薛晓宗立刻不敢出声,下一刻才颤抖着又要开口“..要多少钱都..”
矮个子手中短刀微微用力,薛晓宗又是僵住,那矮个子看了眼屋内已经吓瘫的薛晓宗老婆,盯着薛晓宗说道:“这是报应!”
话音未落,手中的短刀猛地加力,刺入了薛晓宗的咽喉,一转一搅,然后抽刀,薛晓宗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抽刀的时候,那矮个子蒙面人已经闪到了一边,鲜血溅在身上一点,矮个子蒙面人没有理会里面已经惊吓崩溃的妇人,只是拿着刀离开。
“所有人都不准抬头,不然就要你们的命!”那几个维持的蒙面人持刀大喝。
若是刚才,可能会有人胆大,可能会有人心存侥幸,或者就是纯粹的好奇,可刚才那两个人被杀,这个教训足够了,没有人敢抬头,更没人看见蒙面人放轻脚步出了院子,还是自家的性命要紧。
蒙面人出了内院,外面也有十几个蒙面人,都是手持刀斧,外面宅院的薛家下人也都是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有几个人已经成了尸体,鲜血把身体周围的土地染的紫黑。
薛家的后门半开,外面的车夫马夫都已经不在,在后门面对的街道一头正传来打架的动静,在薛家后门门前则是停着两辆大车,停得歪歪扭扭,却把这后门正好圈在里面,似乎是车夫一样的角色正在大车外围扯着嗓子乱骂,车上不知道装着什么货物,堆得高高,货物上还盖着苫布,蒙面人掀开苫布钻了进去。
直到这时候,扯着嗓子的乱骂才停了下来,马车在不怎么宽敞的街道上调转过来,离开这边,街道另一头的群殴也停下来,打人的那伙混混已经散去,鼻青脸肿的车夫脚夫骂咧咧的回转,只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是晦气。
几辆马车从街道里拐出来,又朝着城南那边走去,外面来的车马,在徐州城内迷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马车在城南停了一炷香不到,车靠在路边,正好又是堵在一个宅院的门前,车夫去烧饼摊子那边买了几个饼。
马车就这么顺着路出了城,徐州城凋敝归凋敝,每天进进出出的牛马大车还是不少,没人会注意到什么特殊,马车出城一个多时辰之后,刘勇从那个马车在城南停靠过的宅院里走出来。
刚才路过这院子的人都看到院子里冒起一股烟,味道十分呛人,不知道里面在烧什么东西,似乎是布料之类的。
刘勇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有几个孩子欢笑着跑过,还有几个老者靠在墙根晒太阳,没什么人注意过来,他回头摆摆手,一个人背着个大筐子走出来,刘勇点点头说道:“送到石家铁匠铺那边,就说这几口刀不好用,让他们重新融了,我晚上过去看看。”
那人点点头,背着大竹筐走出了街道,身后又有几个人到了门口,却没有出院子,刘勇回头看了眼,笑着说道:“今天你们辛苦,去齐家村那边找齐二奎,就说我让你们去的,在那里住一个月,一切花用到时我来出。”
这几个人连忙躬身答应,其中一人还笑嘻嘻的说道:“哪能还让勇爷破费,小的们已经拿不少了。”
刘勇的脸色却沉了下来,肃声说道:“你们也跟我一段日子,不知道少说话吗?快些出城,家里不用担心,我会替你们照看。”
说起来刘勇比门内几个人的年纪都小,可他这么一发作,那几个人立刻噤若寒蝉,至于照看家里这句话的意思,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这些人也是分批从院子里走出来,而且去的不是一个方向,等院子里的人走完了,刘勇自己慢悠悠的朝着一边走去,走出这个巷子,一个流里流气的混混跟了上去。
“你去齐家庄那边住下,看看这些人都去了没有,是不是安心呆在那边。”刘勇自顾自的说完了这番话,迈步向前走去,那混混也调转方向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刘勇才回头看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杀人他不怕,但尽量保密不走漏消息就很难了,只能用尽量多的互相监视和挟制来保证,刘勇边走边想,估摸着自己这些东西大哥肯定觉得啰嗦。
刘勇边走边回头,一路上走得很小心,他本来要回酒坊那边,却特意绕远路从知州衙门那边走过去,走出衙门范围没多远,他随手叫过一个街边闲汉来,看似无意的开口问道:“怎么今天衙门这么冷清?”
徐州城内的闲汉不认识别人,不可能不认识刘勇,所谓“小八义”还没有那么大名头的时候,大家都看过真人,等名头大了,其他人不常出现在人前,可刘勇却奔走在市井中,闲汉和江湖人都是脸熟、
在城南巷子里,那些孩童和老人自然不认得什么“小八义”,等走上热闹点的街道,主气上前打招呼的,人实在是太多。
那闲汉被刘勇询问,自觉地荣耀无比,脸上堆满了笑容,谦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