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因为韦家和贵妃的事,上上下下惊慌一阵子,见主子并没受什么牵连,还进宫频频侍疾,个个才放下心。
王府后院花园,今天太阳大,比前段日子暖和些,在屋子里困顿了好些日子没出来的云菀桐,被鸳鸯搀着,里三外三地裹得严严实实,出屋活络筋骨。
肚子已微微添了些弧度,云菀桐走起路来小心翼翼,一边紧紧箍住鸳鸯,一边还亲自看着地面的路,生怕摔跤扭腰。
鸳鸯知道侧妃自从有孕,每天都提心吊胆,不禁笑着安慰:“主子放心,奴婢叫家里婆子把花园沿路小径都清扫过,水渍、冰雹子还有那些枯枝落叶,都没了,还有奴婢扶着您,没事儿的。”
云菀桐点了点头,继续徜徉着。
王府大夫说了,孕妇虽要避寒,却也要适量地运动,便于生产顺利。
云菀桐每一条医嘱都认真听着,丝毫不敢怠慢,除了这孩子是自己的前程和希望,还有一点,魏王前夜,竟来了她的院子。
这还是第一次魏王主动来她屋子,不用她威胁,撒娇,哭泣,逼迫。
魏王盯着她的肚子,说了一句:“肚子慢慢大了,天气也冷,今后仔细进出和保暖,千万不要有闪失。”说罢就离开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却让云菀桐欣喜了大半夜,尽管她知道,魏王并不是真的关心自己,而是着紧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
这个节骨眼上,他比之前更需要这个孩子。
韦绍辉和韦贵妃完了,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皇上,若再加上这个子嗣,更是虏获帝心的砝码。
云菀桐一点不介意他只是利用这个孩子,相反思绪流转,莫名的激动。
花园内,她一手覆在小腹上,也许有一天,魏王会因为这个孩子,对她真心一些?或者,还会慢慢改变好男风的性子?
这孩子,兴许真是她的福星,助她维系住皇子侧妃的地位与前程,指不定,还能让她将魏王的心拉回来。
她就不信了,异性相吸,男人天生就该喜欢女色,喜欢男人是个什么事儿?
那夜南风,被小倌馆调教得再妖再娇,也还是个男人,女人能做的事,他一辈子都是做不了的,魏王迟早有一天会腻,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云菀桐的白皙手指贴在精美衣料上轻轻抚着,笑意一绽。
鸳鸯见主子脸色舒缓,心情似是不错,也就笑着奉承,说些好听的话:“……主子身上今儿这件银狐毛绒披风,魏王前儿晚上亲自送来时,还怕主子肚子大了,穿得不合适,今儿一看,倒是很上身啊。”
云菀桐笑意更是明媚,前方传来脚步和人声,却马上笑意一凝。
鸳鸯也收住声,小心地看一眼侧妃。
前方的人没有察觉迎面即将碰上的人,仍是一步步走近,等看清云菀桐出现,骤然脚步一顿,想要转身离开却又不行,只得委委屈屈弯了腰,行了个礼:“云侧妃有礼了。”
那次云菀桐来瑞雪楼打得他鼻青脸肿,却因身怀六甲,没得到任何惩罚,连王爷都不好吭声,夜南风已尝到了苦头,之后每次跟她相对,都是避之不及,再没怎么见过面。
今儿既然撞到一起了,还是得打个招呼,免得再被这女人捉到由头对付自己。
不就是仗着肚子?有什么了不起。待这孩子生下来,就算他不出手,王爷也准会为自己报仇出气!
虽然恭恭敬敬地行礼,可云菀桐看到夜南风眼里的鄙夷和不屑。
真是冤家路窄,多少天不出屋,难得出来一次,想要呼吸口新鲜空气就遇到眼中钉,肉中刺。
云菀桐玩兴全消,注视眼前的夜南风,一袭宝蓝锦棉袍,配上狐狸毛围脖,全身上等货色,丝毫不比自己的一身逊色,不用说,寒潮来了,王爷哪里舍得他受冻,什么好东西都往他那里送。
“你不是该待在瑞雪楼么,怎么随意跑到花园来了。”声音冷冷,堪比眼下节气。
魏王好男风的事,虽王府上下和亲信暗中皆知,可对外却一直瞒得小心,更不提传进宫。
往日有贵妃压着,纵使有点儿风声,还没到皇帝耳根就被扑灭了。
王府里的人口风严,就算府外有人听到什么风声,也不可能得罪魏王,便是有想要魏王好看的,没有证据也不好随便说。
魏王府私藏的男宠小倌,魏王素来不准许出门,甚至连在王府里闲逛都不行,就是怕上门的客人无意撞见,起了疑心,只牢牢锁美于僻静角落的瑞雪楼,便是有外人问起,王府下人也只说那瑞雪楼是王府养戏子的地方,免得遭人怀疑。
所以,魏王好上龙阳的这些年,还算是无风无浪,并未惊动宫中贵人。
魏王怕夜南风闷坏了,几次陪他一块儿逛王府的花园和后湖,可那是有王爷陪伴,今天一个人出来了,便是坏了府上规矩。
夜南风见云菀桐质问,毫不紧张,好似怀揣着免死金牌,面上唇角一翘:“云侧妃,是王爷准许过的。”
云菀桐没说话,脸色却已经一点点浮上乌青。
鸳鸯怕主子生气,动了胎气,上前责斥:“胡说,王爷向来不准瑞雪楼的人单独出来,你这贱人当真是恃宠生娇,竟还敢打着王爷名义,是当这王府没人能修理你?”
夜南风看一眼云菀桐,目光怜悯,不易察觉地哼声一笑,语气虽恭敬,不让人挑出毛病,却又隐隐夹杂着耀武扬威:“前儿奴家胸口憋闷嘈杂,胃口不大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