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陈应、魏征、房玄龄、高士廉四人的暗杀,全部已失败告终,虽然房玄龄与高士廉身边的元随禁军侍卫并没有留下活口,可是对魏征和陈应的刺杀,却留下了活口。
戴胄深知里面的水深,不过,他绝对不是一个怕事的官员,虽然没有使用酷刑,有些事情是抵赖不了的,刺杀陈应的刺客,正是封德彝的侍妾之一,拥有靺鞨血统的雪奴。
虽然陈应不认识雪奴,可是长安城认识雪奴的人多了,这个雪奴擅长chuī_xiāo,能歌善舞,封德彝平时没少向长安的权贵们炫耀雪奴。
至于,刺杀魏征的刺客,也在戴甲的审问之下,供出了幕后主指之人。
李建成设宴为陈应,魏征、房玄龄、高士廉四人压惊,席间李安俨前来禀告道:“陛下,刺客已经招供了,他是受封家子弟封道茂雇佣,要刺杀魏征。刺杀陈相国的人,正是封德彝的媵妾……”
李建成吃了一惊道:“封家?”
李安俨道:“陛下,千真万确,那刺客招供的同伙,已经被抓住了。
李建成气得暴跳如雷道:“朕刚刚给了封家那么多的赏赐,他们居然敢杀朕的肱骨大臣?来人啊,将封家子弟,尽数下狱穷治,搞清楚,都有谁参与其中!”
“且慢!”
李建成循声望去,只见陈应发出声音。
魏征疑惑的望着陈应。
陈应苦笑道:“陛下,能不杀人,尽量不要杀人!”
李建成道:“如此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陈应望着李建成道:“敢问陛下,如今大唐拥有多少人口、户数?”
李建成不假思索的道:“大唐四大都护府三百六十七州,共计户三百零七万四千九十七户,口两千万又四十三万七千余人。”
“陛下,如今大唐的版图,比起前隋大了不止一倍!”陈应苦笑道:“自古以来,大朝丁口统算,唯强汉为盛。所计户口,部分州县,官员为冒政绩,或故意充增户口,部分州县,官员为隐赋税,则故意减削户口,如此层层上报,最后户部再行汇总,朝中大臣会就帝皇当时之好恶、时局之需要,再行修饰增删,最后所得数字载于史册者,即当日呈禀人君者,此数字只能作人君参监,而不可以为即是本来数字也。”
李建成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事实上,大唐从河东攻占关中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现,如今天下已经统一,可是统计上来的户籍数量却不足前朝的三分之一,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口已经消失了。
这些人口哪里去了,陈应想想后世的人口普查的那些做法也就释然,事实上在计划生育严酷的时代,几乎每个村庄都有黑户。千年之后尚如此,如何能够苛求统计技术远远落后的古人?
陈应望着李建成解释道:“大体而言,政治宽仁则户口渐显,政治苛猛则户口渐隐。为何?政治宽仁,编入户籍者光明正大,可受律法保障,经商有凭,参军有功,好处较多,故户口渐显;政治苛猛,则法不护民,入仕之途不畅,编入户籍者受尽盘剥,坏处较多,故户口渐隐。”
李建成心中一惊,虽然说隋末唐初战乱频繁,可是事实上统计天下诸战,伤亡将士其实非常有限,浅水塬之战、洛阳之战,河东刘武周之乱以及河北、江淮之乱,这五战是大唐立国以来的重大败仗,可是五战中损失的将士堪堪二十万将士,然而关中人口却从鼎盛的四五百万人口,减少到了现在的三百多万,中间将近二百万人消失了,而其他州县消失的人口更多。
李建成不得不承认的点点头道:“这几年,户口是渐隐的了。”
“是!”陈应毫不避护的道:“关中丁口本数,至武德元年间极盛,其时不止关中百姓,又从河东迁徙河东五万余户,洛阳迁入三万余户,自武德元年宗罗睺打进泾阳以后七年间,丁口日繁,而政事日坏,法不护民,吏求减削上缴税赋以自肥,民求逃税逃役以自保,故往往隐于三途。”
李建成沉默了。
陈应的潜意思,他听懂了。关中虽然没有经历战争,但是人口却在锐减,短短七年之间减少了足足两百万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被杀死了,也不是被饿死了,而是藏匿起来了。造成人口藏匿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非常简单,那就是大案、要害频发,武德初,开国元勋刘文静谋反一案,李密谋反案、窦建德谋反案、玄武门、现在的封氏一族,这样的大案要案,一旦爆发,都会牵连数千上万人,这些人即使不被当场格杀,也会想办法逃避。
陈应说到这里,魏征与房玄龄、高士廉全部都沉默了,他们浮想联翩,望着陈应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同。
李建成眉头皱起道:“难道说,武德律当成摆设?”
陈应摇摇头道:“陛下,乱世当用重典,现在不是乱世,所以能少杀人,就尽量少杀人,哪怕是十恶不赦之罪,也应该特赦,让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赎罪!”
陈应的目的还是非常简单,就是为了人口,向西域、辽东等人迁徙人口的难度太大,现在关中人口其实远没有饱和,还没有超出土地的承受能力,在这个情况下,华夏老百姓,都抱着人离乡贱的定势思维,不肯远离故土。
可是像西域、安东这样的新纳之地,必须移民实边,否则根本守不住了。
终于,李建成重重的点点头。
……
长安城,封府。一大队禁军包围了封府,众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