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当真要将半数兵力交给岳翻?”
岳翻始一出门,司马靖就快步走上前来,对徐还的决定微微有些存疑。
徐还叹道:“先生,你的担心本王明白,襄汉大军虽说归降了本王,但其实仍旧姓岳。”
想起前些日子,岳云重伤时,岳家军上下将校的关切之情,以及那种没有明言出来对徐还的怀疑,司马靖深以为然。
不由自主有种担忧,襄汉大军兵力不少,战力不俗,若归附之后不能一心一意效忠徐还,仍旧对旧主心怀眷恋,绝不是一件好事。
岳飞死了也就罢了,若是岳云在倒也好说,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不担心出什么乱子。徐还也有的是时间却调教,一点点将岳家军归为己有。
但岳翻不同,他是成年人,虽说能力有限,然影响力却不小。就此独掌一军,权力不小,难免让人有限不安。
徐还何尝不明白,只是也多有难处罢了。
“先生所虑,本王深以为然,只是目前情形,别无他法。张宪即便没有彻底站在本王这边,至少是中立态度。
而岳家军中不少将领因为存有疑虑,此时接管之人,若不能让他们服气……恐怕军中会有不安,不利于团结安定。”
“是……”
司马靖道:“兵分两路也好,襄汉大军先一分为二,然后再步步整编,但在此之前需要有所提防。”
“问题不大,岳翻和张宪都是忠义之人,相互制衡,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徐还对此并不担心,反倒是长安的情形让他有些许不安。
“查明白了吗?”
“王爷,思来想去,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
徐还道:“拿下洛阳,应该不费什么力气,是时候让夫人们过来了。传令长安,着人护送若彤与秋荻东出潼关,洛阳相会。”
“是!”
……
两路大军夹击,金军撤离,刘豫的伪齐兵马根本无心抵抗,几乎是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城池。
靖康之耻近十年后,大宋西京洛阳光复。
毫无疑问,这是个重要时刻,有着标志性的意义。
昔日大宋五京之一,正经合法的陪都光复,完全掌握在了高阳郡王徐还手中。而皇帝赵构,却不过在临安行在的。
一种高下差别,自然而然显露出来。
徐还率部踏入洛阳城时,面带笑意,满面春风,心情和晴朗的天空一样舒畅灿烂。
进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安抚百姓,金军撤离前在东京抢掠,洛阳自然也不会例外。昔日繁华的城池变得一片残破,百姓落魄,民不聊生。
恢复秩序,安抚百姓自然成为当务之急。
好在徐还早有准备,从长安和襄阳运来大批粮食,分发百姓,算是暂时稳定了局面。
随后徐还在众人护卫下前往夹马营,那是太祖赵匡胤诞生之地,对大宋王朝而言颇有重大意义。
重新整修夹马营祭祀之所,安放太祖御容,隆重祭奠,告知光复西京之事。
按理说这些事大都应该由皇帝主持,宗正寺和礼部具体执行,但现在全都由高阳王府一手操办。
传递出去的讯号不言而喻,有心之人心中自然也泛起了嘀咕。
不过临安那边倒也不曾放松,在西军进驻洛阳的同时,也成功收复了大宋南京应天府。一西一南,算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从而保全了颜面。
只是如此一来,东京汴梁落入谁人之手就显得格外敏感,毕竟那才是大宋正经的都城,皇宫与宗庙所在之地。
当所有人翘首观望两军争抢东京之时,却意外发现西军竟在洛水畔停下脚步,止步不前。
徐还给出的理由是西军驻守洛阳,防备已经渡河北撤的金军,以及伪齐外围兵马,协助王师收复东京。
王师!
朝廷兵马,来自临安的朝廷兵马。
消息传出,天下自然是议论纷纷,许多人觉得这是徐还的让步,以及对朝廷和官家起码的尊重。
本来有人觉得徐还有拥兵自重的嫌疑,此时不免转变看法,认为其高风亮节。如此君明臣贤,大宋中兴指日可待。
事实上,其中难处,只有徐还自己知道。
东京谁不想先抢到手呢?都城在手,将来在政治上可以做很多文章,大有用处,至少能够掌握主动权。
从军事角度而言,西军距离东京更近,只需要一路东下,不过数日便可,绝对能抢在朝廷所谓的“王师”之前,让临安吃个哑巴亏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进了洛阳之后,徐还才发现一个糟糕的事实。
金军临走之前,给他们挖了一个大坑,为了所谓的征集粮草,全城大肆搜掠,东京百姓粮仓米缸已经空空如也。满街饿殍,民不聊生。
偏偏这些都是伪齐刘豫所为,甚至找不到理由去质问和指责金人,只能眼睁睁地面对这么一个烂摊子。
进驻东京,首要任务自然是安抚民心,那么就需要大量的粮食让百姓糊口。对于徐还而言,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也是不小的压力。
西军的粮食来之不易,蜀中粮草经长江三峡险滩东出,然后沿着汉水溯江而上,从襄阳一路经陆路北运。
其中艰险与成本可想而知,能够维系大军所需,有储备来安抚洛阳百姓实属不易。若是再要供给东京,无疑会很吃力。
故而此时此刻,东京这块香饽饽突然变成了泥潭,让人望而却步。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