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对千溯有心理阴影的确不假,可我大抵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类的人,安逸窝在千溯怀里的时候,唯有失而复得的满满欢喜。
千溯并未驱动法术,而是徒步的前进,一面问我,“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何以增长如此之快?”
言辞语态都是我所熟悉的轻慢,我心中一动,不由凑上去,啾啾的亲了两下千溯的脸颊,“之前是以毒淬了骨,而后夜寻予我一枚丹药,不晓为何修为一夜之间又蹭蹭涨了大截。”
“夜寻是谁?”
我一愣,“恩?可夜寻道他是见过你的。”想了想,又觉得兴许夜寻道他见过千溯,但千溯不见得认得他也是有可能的,遂道,“我这几日都是同他处在一起,就住在相去七八里的地方,离开前也该同他道个谢。”
可当我同千溯再度回往那间木屋所在之处,莫说是人,便连那我居住了月余的木屋也一并消失不见,原处所在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那参天的大树未有百年是不可能长成的。
我讶异得连嘴都合不上,在原地跑来跑去更瞧不出一丝熟悉的痕迹,“莫……莫非是我记错了路?”
千溯将我拉回来,“别乱跑。”牵着我的手,跃上百丈古树,紧接着便是一言不发。
我心中好奇且震惊,遂按捺不住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瞧出什么端倪了么?”
千溯静了好一阵,低首瞧我时却是似笑非笑,“你想是幻觉了罢,这方圆千里,并无一丝活人的气息。”
我被他唬得半晌没缓过来,可夜寻的容颜仍明晰在眼前,我怎么可能是幻觉。还有那丹药,若非是那丹药,我要炼化体内尚余的毒素少说还需三年。
我仍准备再辩解什么,千溯伸手抚了抚我的发,亦算是间接止了我的言论,“不管是真是假,当下想要在此寻着夜寻也是不可能的了。”顿一顿,“我们回去吧。”
……
一路御空,我修为有限跟不上千溯的脚程,遂由他带着,半日下来望着身边千篇一律的浮云,便开始犯困。
落地之时,正值黄昏,我睡得晕晕乎乎被千溯抱起往殿中走去。
原是准备就这般睡过去,怎想外遭扑进来一个人,正是照看我起居的小丝,像是喜出望外,声音都含了哭腔,“小主上……你回来了。”
我动了动,意识已然清醒,却没睁开眼来。
千溯顿了顿脚步,言简意赅低声道,“她睡了。”
小丝语气一弱,像是转瞬反应过来,慌忙恭敬的低头,让开两步,“让,让我抱小主上进屋吧。”
千溯将径直迈步入了殿,将她忽略了去。
殿中石柱前站着一人,见千溯进殿,小声道,”主上既然寻着小主上,那飘渺谷中的数万血尸……“
千溯脚步未停,淡声道,”葬了。“
那人应一声后退下,我睁开眼,原是奇怪那人的声音怎生如此奇怪,沙哑得犹若给人扼住喉咙般。可正要仰头去瞧,千溯却一把将我按下,“别看。“一顿,”‘紫罗’是具血尸,当下是启悟以操纵之术控制了它,没什么可看的。”
我默然躺回去,心中却是千回百转,千溯他让启悟控制血尸是为何?
……
翌日一早,没想我未能主动去寻启悟,启悟反倒先找上门来,束手站在门前,像是等了有一阵。
我当时嘴上还咬着个糕点,见着他愣了有半晌,费力将糕点咽下去,才道,“你怎么会来我这?你不是在飘缈谷么?”
启悟躬身予我行了一礼,温润如玉的笑颜带着几分客套,“小主上既然猜的出来我是自飘缈谷而来,自然也猜的出来我是为何而来的吧?”
我哈哈道,“你也知道我是猜的,能准一次就是幸运了,怎还猜的对第二次。”
启悟缓缓止了笑颜,温声道,“这些年以来,却是我低估小主上了。”
我敞开门,便转身朝屋内走去,”我这回也不过第二次同启悟你说话,实在是没有‘多年以来’这么个交情的。“笑意满满的端了桌上的糕点,”你来这么早,吃了么?“
”小主上是主上的至亲,即便旁人不说,您也应该知晓一直反对主上照看小主上的人中,便有一个我吧?”又是一俯身的行礼,“这些年来,多谢小主上不杀之恩。”
我思及此事,咬一口糕点,不语。
启悟却丝毫不在意我态度,接着道,“我这回来,是有一话需得问问小主上。”
我喝一口凉茶,“恩,你说。”
“蛇窟之内,小主上是如何自己独自一人脱身的?”启悟缓缓走近,由于身高上的压制,我竟会觉得他眸中带着些许强势,“我研究血尸月余,发觉其中更有魔主级别之人,他们尚且会陨落,而小主上你身上未着软丝甲,根本无生还之可能。”
我觉着他问的这个问题实在莫名,左右我如何爬出来的,同旁人又有什么干系?遂岿然不动的吃着糕点。
“当初主上听闻小主上失踪之消息,以蕴月坠寻着小主上方位,只身一人入了蛇窟,落玉一族精心饲养了万年的蛇窟便就在这一朝一夕间被屠杀干净。”若非是我错觉,竟将我瞧见启悟的眸中那一闪而过、些许血红的怨怼,“主上那样的人,竟至于一个个将那些个恶心至极的血尸抱将出来,不顾尸毒缠身,亲自在那溃烂生蛆的尸堆中寻了你三日。如若扪心自问,你除了同主上是为血缘,还有何处可值得主上如此待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