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秦伐魏之战得胜归来,林玧琰便是被安置在咸阳城内府邸之上,自行军归来的那一夜,无论是老秦的大胜亦或者是长公主嬴珏的态度上,大秦与老秦的联姻,已经是无可避免。
无论是普通人家,亦或者是王侯将相,对于婚娶一事,皆是有着六礼之说,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无论老秦的朝堂喧闹成了什么样子,这些事皆是有着大秦方面的陇东丞由余负责,如今只剩下请期与亲迎两道步骤呢。
不过,近来因为老秦伐魏之战的主力军队,即公孙鞅率领的十万老秦新军归来之际,这咸阳城内的流言蜚语便是不可避免的流传了起来,其中关于林玧琰的也有不少,大多数无稽之谈,但最为致命的皆是针对此番老秦的国相公孙鞅。
“殿下,咸阳场内皆是流传老秦公君有意将老秦国统交给那国相公孙鞅……”
当林玧琰从荆翊的口中得知这条消息,亦是十分震惊,稍稍一想,便是想到了这极有可能乃是那些老秦世族为了防止公孙鞅因为伐魏之战功成坐大,毕竟现如今公孙鞅便是老秦的大良造。
再往上,老秦人从未有过类似的封赏,大多数老秦人印象皆是认为,老秦除了公君之外,便是大良造,如今大良造已经是升无可升,唯独有着立君方才能够筹功。
这类流言就像是一并锐利的刀子,悬在公孙鞅的脖颈之处,林玧琰也是相信,这柄刀子的柄端也是绝非掌握在那老秦公君的手中,因为这柄刀子指着的是公孙鞅,而公孙鞅身后站着的,正是那老秦公君。
林玧琰尚还在思索究竟如何应待此事之际,那淳于启前来通禀,言明由余来到了府上,似乎是有关于与老秦联姻的婚事。
林玧琰自是招入了由余,然后才是知晓乃是老秦宣后派来的消息,邀请林玧琰一行人前往宫中商议具体的请期与亲迎等事宜。
知晓如今老秦国事复杂,林玧琰亦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而那宣后所在也算是老秦难得的安静之地,林玧琰亦是答应下来了,刚出府门,便是见到了宣后的车驾等在这府门外。
由余这才是提醒道:“宣后是派了杜阳公主前来,本来以为杜阳公主已经是走了,没有想到一直等候到现在……”
林玧琰看着那杜阳公主的车驾,老秦对于这杜阳公主实在是好的没话说,除了没有给其明确的爵位,其享受到的采邑,出行规模已经是超过了公孙鞅策划的老秦二十等功爵制之中的大良造了。
这副车驾乃是一家双马车驾,车轼很长,其中衡过六尺,这咸阳城的道路不过仅仅是其三倍而已,若是这杜阳公主出行的时候,再带上些许侍从,可能需要清理道路,禁止他人通行。
见到林玧琰出了府门,那杜阳公主宣月亦是上前,稍稍欠身对林玧琰笑道:“母亲欲要见一面公子琰,还请上车吧。”
宣月欲要转身,却是见林玧琰没有丝毫的动作,当下亦是笑道:“听闻公子琰在伐魏战场之上数百里突袭魏国故都安邑皆是没有畏惧,怎么今时今日要上本公主的车驾,倒是犹豫了呢!”
的确,杜阳公主的确是看穿人心思的本领,这一点林玧琰敏锐的感知到了,想来杜阳公主已经是知晓了自己不欲与其同乘一驾马车。
正当林玧琰准备以“不合乎礼节”为由拒绝并招出来自己车驾的时候,那杜阳公主也是笑道:“如今这咸阳城内混进来了戎狄,非是公室的车驾,一应车马皆是不允许在咸阳城内行走,母亲叫的急,若是公子琰不坐宣月的这驾马车,恐怕是今晚都是到不了母亲的面前。”
闻言,林玧琰只好是坐上来了马车,那由余也是拱了拱手,道:“殿下此番去拜见宣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遣人前来告知臣下。”
杜阳公主挥了挥手,那马夫便是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杜阳公主这马车的内饰要远比其外表看上去惊喜的多,即便是富庶的魏国,也很少见能够像杜阳公主这般浪费的,将大量的精美玉石,丝绸帛布装饰在代步的马车之上的。
“公子琰可真是好本事啊……”杜阳公主也是提前发话,笑道:“如今这咸阳城内已经是流传起来了些许风声,说是公君不瞒太子嬴肆,欲要将这老秦江山托付给公子琰……”
林玧琰抬起头看着杜阳公主的面庞,林玧琰不得不承认,虽然此女的面容与那长公主嬴珏有着六七成的相似之处,但是林玧琰却是能够明显感觉出来两者的差异,前者狐媚姿态,后者……英姿飒爽。
杜阳公主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美眸,一颦一笑之间,林玧琰能够敏锐的感觉出来和煦之下掩藏着的乃是一柄又一柄暗中的刀子。
想那义渠王乃是这宣月的枕边人,这宣后却是用着美人计硬生生的射杀了义渠王,一介弱女子便是拥有着这般心性,可见这杜阳公主绝非善流。
林玧琰回道:“无稽之谈,我乃是大秦储君,岂会沾染这老秦国统!”
说着,林玧琰便是扭过头去,闭目假寐,不欲与这杜阳公主再做交谈。
“这话宣月自然是不信的!”杜阳公主见到林玧琰闭目假寐,亦是神色稍稍暗淡,不过旋即还是接着自圆其说道:“但恐怕这老秦的某些人,一日不见公子琰离开这咸阳,这处流言蜚语便是永远不会停止。”
“清者自清……”闭着眼睛的林玧琰只吐出来了这四个字。
见到这南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