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伐魏之战,自去年冬岁征兵,到今岁春上二月出兵讨伐魏国,再到现如今得胜而归,以数十万大秦铁器威慑魏国强迫魏国签订下城下之盟,前后大概持续了整整一年。
这也是符合老秦的国力,即便是得到了安邑以及魏国整个河西的储粮,老秦也是无意继续与魏国强征,毕竟老秦兵马在外太久,那些以武力被镇压住的戎地诸戎部落早已经是人心浮动。
老秦也是绝无可能像魏国那般,有着足够的兵力与国力支撑起二十万的兵马在外进行国战,即便是强如魏国,也有此番河西之战割地赔款的危险,老秦经不起如此折腾!
是故,待十一月份步入冬岁的时候,公孙鞅与魏国使者公子昂在河西郡的东部城邑阳狐签订了老秦与魏国的河西之约,言明魏国割让大河以西于老秦,其中离石要塞,少梁庞城与阴晋皆是被老秦占据,如此一来掌握住河西主动的优势便是尽数归拢在了老秦的手中。
至于与魏国的交涉条件,便是将大河以东占领的城邑悉数归还魏国,其中包括安邑等等地方。
即便是没有从魏国大梁方面索要任何赔款,但是在安邑、无盐这些河西富饶城邑收缴上来的积藏几乎是占据了魏国经营河西数十年的九成积累,外加上从河西裹挟向老秦的大量人口可以日后充作老秦的鬼薪城旦。
由此而知晓,魏国的河西没有一个二十年的时间,恐怕是难以恢复元气!
十一月底,公孙鞅终于是率领老秦的数十万兵马回归关西老秦之地,待回到老秦东出的桥头堡栎阳的时候,公孙鞅以函谷关为线,阴晋、少梁,庞城、离石要塞为中枢点,构建了老秦百密而无一疏的东出防戍体系。
这般一弄,公孙鞅即便是夙兴夜寐,亦是在十二月下旬方才是赶回来了咸阳。
老秦公君早在月前便是知晓国相公孙鞅率领老秦大军返回了栎阳,本欲亲自相迎,但是路途遥远依照如今的老秦公君的身体安康程度经不得如此颠簸,是故老秦公君只是出咸阳十里以此来迎接国相公孙鞅。
对于老秦公君的身体,公孙鞅是了解的,听说老秦公君在咸阳郊外等候着,公孙鞅亦是下马步行,待见到了老秦公君的时候,公孙鞅便是纳首行礼道:“臣公孙鞅,见过公君!”
老秦公君面色一滞,当年公孙鞅尚还只是彼时老秦少君的小小客卿的时候,能够和老秦公君把酒问天下的局势,笑谈中原列国的雄主人物,但今时今日的公孙鞅愈发的谨慎,让老秦公君也是稍稍觉得有些物是人非。
“卫卿何必如此!”老秦公君亦是在景监的搀扶下将公孙鞅扶了起来,不过似乎是顾及着周围的目光,老秦公君亦是摆出了君主的姿态言道:“此番老秦伐魏之战皆是国相用心谋划,为孤老秦立下如此不世奇功,可不必如此拘礼!”
公孙鞅却是摆了摆手对老秦公君言道:“公君必不能够如此,君臣之礼绝不能够荒废,若是人臣以大功僭越君臣之礼,则国危矣!”
老秦公君一副受教了的神色,虽然是有一些介意公孙鞅可以摆出来了的这副君主威势的态度,但亦是明白公孙鞅的良苦用心,亦是言道:“既然国相已经是率领老秦大军安然归来,三日之后,孤已经是下令在秦庭招来老秦的重臣,对此番伐魏的有功将士进行嘉奖赐爵!”
“理当如此……”公孙鞅点了点头,当下又是朝着老秦公君道:“臣当是用心谋划此事。”
“好好好……”老秦公君一口答应了下来,又是说道:“此番国相安然归来,且不论河西究竟是何等大功,孤只想与国相畅饮一番,入城吧!”
公孙鞅弯下腰,对老秦公君行礼道:“臣,领命!”
此时,公孙鞅的身后,亦是响起来了一阵马蹄飞扬的声音,能够在咸阳周围如此不避讳的还能够什么人,除了那位老秦太子嬴肆。
太子嬴肆应该是知晓老秦公君在此处的,是故四下扫望,终于是发现了老秦公君的所在,当下直接是策马来到了老秦公君的身边,亦是有一些飞扬姿态下了马,方才是对老秦公君行礼道:“公父,儿臣回来了!”
太子嬴肆如此张扬,在嬴肆身后又是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正是老秦公君的兄长嬴骞,见到了太子嬴肆方才那般,亦是皱起来了眉头言道:“太子肆怎能在公君面前如此无礼!”
老秦公君亦是将目光瞥了一眼太子嬴肆,告诫道:“即便是在伐魏之战中立了一些战功,亦是不可似你这般张扬无度,需要谨慎言行!”
太子嬴肆本想是对着老秦公君进行一番邀功,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迎回来了这般待遇,当下内心极为敏感多疑的太子嬴肆不免多想,因为就是在近来的一段时间,太子嬴肆便是听闻,公父有意将老秦的大统传给那位南秦公子赢琰。
虽说是觉得有一些荒谬,但是太子嬴肆却是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就是嬴肆将自己的心中疑惑问及咸阳城内太师公孙贾的时候,公孙鞅沉吟许久,却是告知了太子嬴肆极为不满的答案,即是为了老秦新法的传承,老秦公君心目之中的第一属意人选必定不是太子嬴肆。
至于第一属意人选究竟是谁,太师公孙贾却是明言相告绝非是南秦的公子琰,太子嬴肆虽然是老秦公君的嫡长子,但是老秦公君却是还有着其它的公子,如不显山不露水的公子嬴疾,也有年少十四便是在陇西大杀四方诸戎的公子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