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贵约的是哪家酒店?”钟兆亿背靠着宽大的老板椅,伸手轻轻摁住眉心,闭着眼睛问道。
虽然不知道市长为何又改了主意,但ia高还是马上回答道:“南方大酒店。”
“嗯,我知道了,你立刻去安排车子,一会你跟我一块过去。”
等ia高掩出去后,钟兆亿才再次睁开眼睛,右手五指搭在光滑的桌面上,五根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脸上表情也随着这阵轻响声渐渐丰富起来。
之前为了拿下这个市长宝座,他可没少跑到省里活动,虽然他家里在中央也有一定关系,但最终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那位现如今已经去到中组部工作的老领导。事成之后,他还专去了趟燕京,记得那天在老领导家做客时,老领导乘着酒意,曾经对他提点过一二,其中最主要的一层意思,就是告诉他中央对西州的发展十分关注,并且告诫他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要注意跟陈扬搞好团结,尽量按照陈扬的思路开展工作。
老领导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多少也能听得出来,这个陈扬背后恐怕绝对不仅仅是岭西的刘琨书记这么简单。
但怎么说呢,人总是有野心的,尤其是像他这种已经在中组部挂上号了要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一朝权柄在手,正是un风得意意气风发的时候,真要让他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傀儡市长,让他如何会甘心呢?
而如何平衡跟书记间的关系,则很考验一个人的能力。
他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至少,现在的他是信心满满的。
陈扬当然不会知道背后正有人为了自己绞尽脑汁,自从他正式得到省组织部通知他将接任西州市委书记职务的消息后,他就没有再考虑过要把jing力费在跟人勾心斗角上面。
的确,虽然他主观上不一定会往这方面想,但他必须很坦率的承认,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就是,不管接下来谁来干这个市长,在他眼中都是个傀儡罢了,比起跟韩老大较劲时的处处感到掣肘不同,玩一言堂,他可是经验丰富的老行家了。
因此,当省委告知想让钟兆亿来跟他搭班子时,他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这个时候的他,在奥迪车里,正跟纪仙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车里坐着的都是自己人,纪仙儿也就没太多拘束,虽然一口一个陈书记的叫着,但她那带着些许江南口音的普通话软绵绵的,加上她跟陈扬说话时语气语调都不像在正式场合那样,要随意许多,旁人听了,更像是在跟情人说着些细碎的情话。而她自己却是恍若未觉。
不过这下可苦了前排的刘猛和胡立楠二人,要想真的坐到眼观鼻鼻观心谈何容易啊。随着陈扬从市长升至书记,他俩做为陈扬的身边人,最能感觉到其中的细微变化,原先其他干部见到两人时也ing尊敬的,但绝对不像现在这样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现在他俩绝对是铁了心跟着陈老板升官发财了,可出不得半点闪失。
闲聊间,车子出了城,前面是一段土路,不太好走,奥迪也变得有些颠簸起来。
“陈书记,你们西汽生产的这合资车能还不错哦,比原先那辆本田可要好多了,改天我也去买一辆,好不啦?”纪仙儿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看向陈扬道。
“纪仙儿,你好好讲话行不行?你想买便买,问我意见干什么?”
陈扬实在忍不住,就低声说道了仙儿一句。
纪仙儿扑哧笑了一声,“你说的啊,那我可真去订车了啊。”她对陈扬的呵斥不以为意,反倒是觉得有外人在时,跟情郎讲话特别有意思。当然,如果没外人更好,此刻她也不介意跟陈扬在车上大战几百回合。
陈扬拿她没辙儿,这nv人原先还ing注意影响的,但两年多光景下来,她也知道刘猛二人是自己人,原先的那点耐心早已消磨殆尽,现在一副撒娇的模样,就差没靠在自己身上了。
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了眼窗外,入眼所见,坑洼不平的道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和不知名的野ua,再远点就全是大片的黄泥地了。
陈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近郊的西州水泥厂,岭西省自古有十万大山的说法,是典型的喀什特地形地貌,以石山居多,而石头是生产水泥的主要资源,因此,西州在建国之后就建了个大型的水泥厂。原先一直是省直企业,也就是九十年代中才划归地方的。不过这些年发展下来,厂子换了几任领导都没有起现在这家水泥厂的规模在国内也就是中等偏下水平。
本来按道理,这些年建材市场行情看涨,水泥供不应求,厂子应该红火起来的,陈扬上任伊始,也对这家水泥厂寄予厚望,但可惜的是,厂子一直半死不活的,前年厂子向市里申请了六百万的技改资金,陈扬也批了这笔款子,可从美国引进了几条生产线后,厂子的效益还是未见好转,现在在职和退休职工前后积淀了五百多人,曾经辉煌一时的企业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本来以西州现在的发展势头,这家老牌的水泥厂已经没什么太大战略意义了,破产了也就罢了,不过,陈扬早上看文件时,市委办综合科新出的一期《要情内参》刚好有一则关于水泥厂的消息,说是水泥厂有些老职工患了肺痨这个职业病却没钱去治病,集体跑到省委去请愿去了,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他这次来,也就是想实地看看水泥厂的情况,条件允许的话,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