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或者被抓,都不是好结果!
被抓,大库里边的人,无论是身为锦衣卫的何天冲,还是身为按察使的冯江亭,都会投鼠忌器,大库将会很快失守,坏了与俞大猷商量好的计策。
被杀,后果更坏。秦猛会冲出来为他报仇。
秦猛一出来,何天冲十有八九也会冲出来替他报仇。何天冲这个锦衣卫都出来了,冯江亭还能呆在那里不为所动?肯定也会领着人出来!
如此,大库丢得更快!
所以,既无把握将袁琎救出来,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他道:“你再折磨他,我们也不会拱手让出大库的!”
井上村雄斜眼一瞥,连李飞白说的一个字都不相信!什么再折磨袁琎,都不会拱手让出大库的,完全是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
以他押着袁琎四处赚开大户家院门的经历来看,大明的百姓最怕的就是当官的。别说是三品的大员,就是衙门里无品无级的小吏,他们都怕的要死!
所以,他押着袁琎,到了一个大户的门前,根本不用多说一句话,只是把袁琎往前一推,十户人家有五户就赶紧开门。
遇到强横打算誓死对抗一下的,他只要抽打袁琎两个耳光,那些本不打算开门的,也都嘴中嘟嘟囔囔,说些诸如这是武曲星下凡之类的怪话,慌忙打开院门。
遇到更强横的,扇耳光都不开门的!他就直接把刀往袁琎脖子上一架,威胁的要杀了袁琎。那些人也就强横不起来,赶快开了门。
他想不明白,大明的百姓为何这么傻!最后一位,还能揣摸一下心思,许是怕一个三品大员死在家门口,到时撇不清干系,怕有牢狱之灾。那前两位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他就不去想,只要袁琎有用就行。既然之前赚开大门无数,这一次肯定也能赚开!
井上村雄接着又道:“是吗?如果你们真的不会拱手让出大库,我想知道原因!”
李飞白道:“原因千千万万,比如我不相信僧宗设这个不讲信用的王八蛋!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袁指挥使虽是三品官,但他下的令我们无法听!”
井上村雄道:“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你比他的官大,所以不听他的号令!”
他说话时,带着戏谑嘲讽。因为李飞白的年纪太小,根本不可能是个官,更不可能是个比三品还大的官!
李飞白摇头道:“我哪有袁指挥使官大,仅是个不入流的县令幕友罢了!所以敢不听袁指挥使的令,是因为大库里有比袁指挥使大的官!大库里比袁指挥使大的官要守大库,怎会去听袁指挥使放弃大库的命令!”
井上村雄冷笑着,带着不屑。大库里有官?还比袁琎这个三品官大,骗鬼的吧!
泉州城里除了何之泉这个四品知府,也就袁琎这个武将三品最大!现在何之泉死了,还有能大得过袁琎的官?既使有,早就明哲保身,逃之夭夭了。又怎会在大库里等死?
他嘿嘿一笑,道:“那我倒要听听,大库里是哪个官,竟比袁指挥的官还大!”
李飞白道:“提刑按察使你知道吗?”
井上村雄又不是头一次跟随使团出使大明,自然知道提刑按察使是多大的一个官,比一个卫所的指挥使,不可同日而语。
他道:“你的意思是,提刑按察使在里边!”
李飞白道:“没错!”
井上村雄大笑三声!李飞白也太敢吹了,以为日本人不懂大明的规矩吗?
提刑按察使可是整个福建省的第三号人物,按察使司又在福州城内,提刑按察使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泉州。
就算提刑按察使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泉州,那也会在泉州城里引起轰动!他们为了能够顺利前往京城进贡,每天都在泉州城内打听能够决定进贡事宜的人物,怎么就没收到按察使来泉州的消息。若按察使真的来了,他们又何必走到今日这种地步,早在按察使面前告状,求按察使主持公道。
可是现在,李飞白竟说按察使在大库里!以按察使之尊,来泉州肯定下榻在按察司泉州别馆里,呆在大库里干什么?
这也太能扯了,当他是三岁小孩,所以随便糊弄吗?
他道:“若按察使真的在大库里,那倒真的可以不听袁琎的令!”
李飞白道:“不光按察使在里边,还有个大人物也在里边!”
井上村雄道:“谁?”
李飞白道:“京城来的锦衣卫百户大人,也在里边!”
井上村雄一怔!泉州城里来了锦衣卫,准备要办宋素卿,这事他也略有耳闻。为此,他还受僧宗设的令,四处打听锦衣卫在什么地方,好告何之泉一状,只是打听来打听去,没有打听到罢了!
现在,李飞白竟说,锦衣卫的百户大人在大库里边。若锦衣卫真的在大库里边,他找来找去找不到,也符合逻辑。
问题是,堂堂锦衣卫怎么可能在大库里!
锦衣卫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令二品往上的巨宦都身颤心寒的人。
大库又是什么地方!是暂存货物的下贱腌臜地方。
身份高贵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下贱腌臜的地方!
井上村雄斜眼瞥着李飞白。这家伙简直吹牛不打草稿,想怎么吹就怎么吹!老子要是上了你的当,还不被人笑死!
他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大概什么时辰,估摸快到子时。他跟李飞白讲了太多废话,到现在事情还没一点进展,僧宗设会不高兴的!得赶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