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得到消息后,生生砸掉了手里的搪瓷杯。
“就不该让这臭小子出去。操蛋,使劲的操蛋!这下好了吧,操蛋出性命之危了吧!”
嘴上该骂的,还是在骂。
底下的人,看他眼色,却是早早就把启程车马备好。
刀子嘴,豆腐心。
谁不知道郑老最看好的,就是这个他嘴里的臭小子。
而这边,齐家夫妻已经转道,去了齐莞莞所住的小区。
其实穆盈也不是没想给齐莞莞打个电话,不说嘘寒问暖扯七扯八。
只是单纯的听个平安,就完全足够了。
但是思来想去,穆盈还是没有主动打出这个电话。
人刚刚受完惊吓,正是惊魂不定的时候。
穆盈怕自己这个电话过去,电话铃声会吓到自家女儿。
反正自己一会就要亲眼见到女儿了,就忍了这一时吧。
省的到时候给女儿平添一份惊吓。
典型的思虑过多,偏偏又不能让人苛责什么,毕竟是一份厚厚的母爱。
知晓了齐莞莞脱离危险,穆盈终于有心神,开始思考一些别的事情。
转头看向自家丈夫,却发现他双眼凝滞,明显若有所思。
察觉到穆盈看他以后,齐携玉很快回过身来,与之对视。
多年的夫妻,一个眼神,就能够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齐携玉握住了穆盈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膝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次过去我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先把莞莞带回家再说。今时不同往日,这会儿还住在外面,虽然说小区里面有那位在,可万一要是莞莞出去买个菜什么的,还是有太多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穆盈点头,一双秀眉蹙紧。
“待在家里头是安全了,可莞莞不是个在家里待得住的性子,长此以往,还是会出事的。”
齐携玉宽慰她:“哪有长此以往这一说……”
可说完这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的确,这件事情不知道何时才有个头。
是快节奏作战,还是细水长流的慢慢磨。
全看时局的变化,而时局又哪里是那么好掌握的。
万一这个事情拖个三五年,家里头这个野惯了的丫头,怎么可能待的住!
穆盈看向了自家丈夫,显然两人的想法一致。
大部分的父母,总是最了解自己的儿女的。
齐携玉沉吟了一会儿道:“莞莞总是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如果说她待不住的话,我们可以给她一个广阔一点,可以让她撒欢儿的安全空间。”
穆盈明白了齐携玉的意思。
能够毫无顾忌的生活,就代表着这边正在争斗的势力,渗透不到。
而现在正在争斗的势力处于最上层,笼罩了整个国度。
要让他们渗透不到,或者说不敢有大动作……
“莞莞她会愿意出国吗?”
“按照以前她的性子,说不定不会,可是现如今就不一定了。”
齐携玉端的是只成年狐狸,最是深谙人心。
齐莞莞这种性格的人,跟她来硬的,她能给你倔上天,跟她来软的她就吃不消了。
穆盈见到齐莞莞,未语先落一筐泪,把齐莞莞心疼得不行。
“妈,你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穆盈泪盈盈抱住齐莞莞,眼泪大滴大滴往齐莞莞脖颈里流,温度灼得齐莞莞很是慌乱。
“爸!你快劝劝妈,我真的没事儿的……”
老婆正在可劲儿助攻着呢,自个儿怎么可能坏事儿。
齐携玉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自己女儿。
开口像是要劝说穆盈,实际上句句都在扎齐莞莞的心。
“哎,盈盈别哭了,这儿女大了就是不由人。谁家不是小时候捧手心里疼着长大了,结果一长大,拍拍屁股跑到外面去了,没见几次主动回家的。都是这样的,你也不必太难过。”
“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有损伤,会让爹娘伤心的那套话。都是古代人,才讲究的那一套,我们现在的人,是完全不兴这个的。”
“别哭啊,省着点,这日子还长着呢。你看看我们这些个白头人,还得自个儿关照点自个儿!”
齐莞莞哪里敌得过齐携玉这老狐狸的一顿连敲带打。
脸上火燎火烧的,惭愧得无地自容。
一说她不着家,让爹娘想得苦。
二说她不省心,让爹娘提心吊胆。
三来就是在隐隐施压了,爹娘都老了,你还在外头浪。
非得让爹妈两个在家里,自个儿陪自个儿,做个留守老人是吧?
不孝!
哈士奇‘吭哧吭哧’吐着舌头坐沙发边看着。
按理说,狗是特别通灵性的一种宠物。
家里头有人伤心了,都会主动蹭过去安慰。
然而现在,家里头都有人哭成这样了,哈士奇还在瞪着三角眼吐舌头。
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哈士奇这种狗比较大男子主义,觉得啥事儿都不算事儿。
还有一部分是因为……
咋滴?
虽然说这眼泪水儿都流成这样了,但狗哥总觉得这气氛不怎么悲伤啊。
甚至还有股熟悉的坑人的味儿!
周九也从沙发边上探出了脑袋看了过去。
啧,这齐爹果然是个人才。
这三言两语把齐莞莞给挤兑得哟……
关键是,这里头的暗语,居然还让傻白甜齐莞莞听懂了!
齐莞莞吭哧瘪肚摸摸穆盈的头发,抬头看着自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