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有一竿子高时,徐舅爷驱马来到了刘家铺子,打听到海子舅舅家的住处,就拉马来到了海子舅家的大门口。
这是一个正房三间,偏房两间的院落。从院子里的陈设看,这在村子里还算得上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庭。
舅舅、舅妈、肖姥爷和小姨都出来迎接,把海子抬进最里间屋的北炕上,把徐舅爷热情的让进屋,一边张罗着做饭,一边让海子舅去套车。
“不用太急,我看这会海子缓过来了,先给他喝点米汤,歇一会。我有现成的吃一口就行,抱捆草喂喂马,我还得往回赶。海子妈说就麻烦你们家了,海子伤的不轻,找刘一贴好好给看看,钱不够先请给垫上。海子就托付给你们家了,我替海子妈谢谢你们了。”徐舅爷说。
“这谁跟谁呀,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姐这两年也够苦的,又摊上这事,我们不管谁管。”肖姥爷说。
匆匆吃完饭,送走徐舅爷,肖姥爷就让海子舅套车去看大夫。
“我去,你们在家等着吧,我把他请到咱家来,一个屯子住着,他能来。”肖姥爷尚未出嫁的老姑娘跳下地,风风火火地出去找大夫。
“这姑娘,老也长不大。刘大夫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肖姥爷看着女儿走出去的背影,嗔怪地说到:“不让大人省心。快帮海子看看伤,把衣服解开,不知道伤到哪了?先给他洗洗。”
不一会,三姑娘果真把刘一贴找来了。三姑娘本名叫肖冬雪,生她那天刚入冬,下了很大的雪,所以就给她起名冬雪。她小名叫满桌子,意思是家里的姑娘已经坐满桌子了,应该还来个男孩,可惜自她以后就再也没生,逼得肖姥爷不得不娶个养老女婿。随着年龄长大,满桌子这名字也就没人叫了,因她排行老三,人家就管她叫‘三姑娘’,她的两个姐姐早已出嫁,大姐就是海子的舅妈,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大儿子十岁,大女儿八岁,小儿子才四岁。二姐嫁到外村,离这个村子好几十里,也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儿子,不经常回来。
“你这姑娘真闯荡,比小子都厉害。我是轻易不出来给人看病的,谁有病都得送去看,你这姑娘硬是把我拉来了。”刘一贴边脱去外衣,边对肖姥爷说。
“这孩子托生错了,像个假小子,整天就愿意干外边活,针线活一点不学,小时候惯坏了。怎么样,没给刘大夫添啥麻烦吧?”肖姥爷一边毕恭毕敬地问候刘一贴,一边替三姑娘赔礼。
“没事,都是老邻居,一个屯子住着,我还能不来啊?再说也架不住三姑娘软磨硬泡。”刘一贴边说边来到海子跟前,查看起伤情。
“这疼吗?这……这……怎么个疼法?”刘一贴从头到脚帮海子检查,问的很详细:“这是让人给打的。捆起来打的,手真黑,两条腿都折了,一条是大腿,一条腿是小腿。肋骨两边都有折的,肺子啥的也震坏了,要不然不能鼻口出血。谁打的?太狠了!”
“你说大夫,这咋办呢?能不能落下残疾?得多长时间能好?求你多费费心吧,给好好治治,大哥谢谢你了。”肖姥爷央求到。
“伤筋动骨一百天,咋也得三个月。这孩子年岁好,应该不会残疾。不过这腿要是长不好,腿脚也可能落下点毛病。我先给他把腿接好,打上帘子,你们过来帮忙。”刘一贴给海子脱去棉裤,拉住他的脚脖子,让肖姥爷和海子舅两个人分别摁住海子的大腿根,一起往两边拽。
海子痛的难以忍受,紧咬牙关,不敢喘气,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肖姥爷告诉他挺不住就喊,但海子喊不出来,只能狠命地咬牙。
好不容易对直了骨头,贴上膏药,又打上帘子,海子这才消停下来,三个人也累得满头大汗。
“别让他乱动。十天换一次膏药,一个月后就可以拆下帘子了,换药后要把帘子绑紧,固定。”刘一贴嘱咐.
“不是肋巴骨也折了吗?还有内伤,咋整呢?”海子舅问到。
“吃药。我回去给配点药,按时吃。我这药有神,专治红伤,治一个好一个。不过这伤也得靠养,别让他动,不能下地,吃喝拉撒都得在炕上,你们就跟着受累了。”刘一贴说完就穿衣要走。
“给钱,我这有……”海子吃力地说。
肖姥爷接过钱,随手递给了海子舅说:“你给留着,看病的钱咱们出,不能让你姐花。”
“钱,一会去拿药的时候一起算,我还信不过你们吗?看看谁跟我去拿药?”
“刘老弟是神医,更是好人,悬壶济世,还请你多多费心,给配点好药,让这孩子快点好起来。你看他多可怜,还没个爹,日子难着呢。”肖姥爷边往外送大夫边说着好话。
“爹和姐夫你们回去吧,我跟刘大夫去抓药。”三姑娘说。
送走了大夫,肖姥爷和海子舅又重新为海子安顿了一番,把他放在了里屋北炕的炕头上,肖姥爷说:“我挨着你睡,让大柱子睡炕稍。你姥和你三姨,还有你妹妹睡南炕,你老舅他们住外屋。”
“爹,还是我侍侯海子吧,要不然让他老舅母帮帮,你这么大岁数了,搬不动他。”海子舅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们不会侍侯,又不是一点不能动,我顺着他的劲就能搬动他,不用你们管,手脚挺重的,我不放心。”肖姥爷坚持由他侍侯海子。
这时,三姑娘拿药也回来了,她说:“我来给海子喂药吧,刘一贴都告诉我咋弄了,吃饭我也可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