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惊慌中一直打马跑到天已经放亮,才渐渐放慢了速度。花豹在马上疼得嗷嗷直叫,坐也不是,趴也不是,哀求着快些停下来。
二当家的大声呵斥他:“还能走吗?”
“尾巴根摔坏了,太疼,胳膊也疼!”花豹强忍着说。
“熊货,挺着点!前边屯子有个窝底,去那歇几天,好了再去哈尔滨找我。带你来本想让你出力,现在成了累赘。别喊了,一会就到了!”二当家的说完话,又打马快跑起来。
到了屯子,二当家的把花豹留在了窝底家,草草地吃了一口饭,就领着过江龙两人直奔哈尔滨。
来到哈尔滨城边上的一个大车店,二当家的找到孙大老板子和另外两个兄弟。打听完信,二当家的让把马放到大车店,领着过江龙两人进了哈尔滨城。
三人左转右拐来到一片平房前,走到一处门户稍大的院门前停下来,二当家的左右看了看,上前敲门。一会儿,门开了,三人闪身进院。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有正房三间。一个兄弟见二当家的来了,弯腰施礼,把三人一起让到了东屋。
只见炮台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一个年纪约六十多岁的老人坐在他的身边,过江龙猜想,那可能就是老搬舵。一个兄弟站在地上伺候。
“怎么样?”二当家的坐下来摸着炮台的头,又掀起被子查看伤情。
“这两天又不好了,伤口还往出流脓,挺严重的。大夫说没有药,啥招都想了,就是整不着。派人去找大夫了,可能快到了,再听听他咋说。”坐在炕上的老头说。
“对啦,这就是老搬舵。这是过江龙。”二当家的给二人引见。
“拜过搬舵爷。早就听说搬舵爷威名,敬仰之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小的给搬舵爷叩头行大礼了!”过江龙跪在地上行大礼。
“起来吧,不必拘礼。”老搬舵说:“我也听说山寨里出了一位文武双全的过江龙。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豪气,仪表堂堂,名不虚传,此乃山寨之大幸。要一心一意地辅佐二位当家的,为独龙山扬名。不可存有杂念,贻误了大好前程,切记!”
“谢谢搬舵爷教诲,小的一定谨记在心,时刻反省。”过江龙站起来说。
这时,看病的大夫来了,大家不再说话,让大夫给炮台看病。
“伤口发炎了,没有好的消炎药这伤很难好。我已经尽力了,除非你们能弄来好药。”大夫认真检查完伤口,对二当家的说。
“啥药?这么难整,那有卖的?”二当家的问。
“盘尼西林。现在是军用药品,不外卖。只有日本人和老毛子那里可能有,根本不买给中国人。”大夫说。
“你们洋大夫净整些洋玩意,咱们土大夫那没有能替代的吗?”二当家的继续问。
“要是让中医给你治,恐怕就活不到现在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要是弄不来药,神仙也没办法。实话说吧,就是弄来药,这病也就这样了,维持活着。我先走了,要是能弄来药,再去找我,没有药就不用去了,我也担着风险呢。我回去让护士来,先给他打一针,再留点药,只能维持。”大夫说完话,收拾起东西装进箱子里就告辞了。
“那咋办呢?咱上日本人开的‘铺地汗’去买,不行就抢。”二当家的说。
“二当家的不必着急,咱都想想办法。我亲自去了日本人开的铺地汗,不但没买到药,还被探子给盯上了。看来明买是不行了,抢更不行,那得闹多大动静。只有智取,我正托人找关系呢,看能不能弄到?你也想想办法,硬挺是不行的。”老搬舵说。
“那好吧,我相信办法。你们俩回大车店去住,我在这住,两天以后再来找我。”二当家的对过江龙和钱大贵说。
过江龙辞别了二当家的和老搬舵,领着钱大贵来到街上。他也不着急,一边走一边看,钱大贵跟在后面东张西望。过江龙仔细看过火豹子的伤,又听了医生说的话,断定他不死也是个废人,长久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炮台这么长时间还不明白事呢,下半身连点知觉都没有,好了也只能喝稀饭活着,跟死人没啥区别。可是他不明白二当家的为什么还要这么上心给他治呢?老搬舵应该也能看明白呀,怎么也不去阻拦呢?
过江龙领钱大贵来到一处外国人喝酒的地方,大白天的红绿灯还一劲闪。过江龙抬头看看,上写着‘乐舞吧’三个大字,不知何意。他领着钱大贵走进去,两个守门的洋招待把他们引向了二楼。过江龙走进一看,好大的一个大厅,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洋桌子,中间有个空地。屋里很暗,仅有几个人在喝着什么。他领钱大贵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一个洋招待端着盘子走过来,把一个写满字的硬纸片递过来,说道:“先生,来点什么?”
其实叫他们洋招待不合适,他们大多是中国人,只是穿的古怪。过江龙拿着硬纸片看了看,上面有中国字也有外国字,有很多名字他根本不知道是啥,就指着前边写有‘威斯忌’的三个字说:“来俩杯这个。”
“威士忌两杯,加冰吗?”洋招待问。
“不加冰。给我拿两张纸和笔用用。”过江龙说。
洋招待答应一声,转身走向柜台,不一会端来两杯颜色微黄的酒,放在桌上,把笔和纸也放在了过江龙面前。
“没有菜,咋喝?”钱大贵问。
“慢慢喝吧,别问了。”过江龙说完,趴在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