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转身进去,忽又听得李南星道:“小丑跳梁,圣主蒙蔽,大凶啊大凶!”夏丰言听这话颇有深意,急忙转头,却见那游方郎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夏丰言正要发火,猛见这游方郎中样貌有些眼熟,连忙仔细一瞧,登时大吃一惊,喜道:“唉呀!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不是南星贤侄吗?怎么装成了游方郎中的模样?”
齐云山三人吃了一惊,都没想到夏丰言居然识得这位游方郎中。众人正猜疑间,只见夏丰言已然拉住李南星的手,大笑道:“想不到你会来山东公干,是杨侯爷的请托,还是圣上下的旨啊!”
李南星本就有意让他点破自己的来历,此时便只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那师妹张大了嘴,茫然道:“夏大人也让他给治过病么?怎么你也识得他?”
夏丰言轻拍李南星的肩头,向齐云山诸人一笑,道:“这位哪是什么游方郎中?他乃是真真正正的堂堂兵部五品郎中,李南星李大人!”
一旁齐云山三人惊呼出声,都是看傻眼了。
那师妹笑道:“我是朝中大官,你也是朝中大官,大家都是朝中大官啦!”
那师姐低声道:“师妹说话不可无礼,别惊扰两位大人说话。”
那师妹做了个鬼脸,笑道:“我们是齐云山的好汉,怕他们朝廷中人做什么?”
夏丰言要与李南星叙旧,李南星却道:“夏世伯不忙于这一刻,小侄眼下有些大事要办,想与这几位朋友谈谈。”说着朝齐云山几人看去。
夏丰言微微一愣,想起李南星也有武艺在身,忙问道:“这位鲁风雷张大侠,也是贤侄的好友吗?”
李南星笑道:“正是。”这句话却是替鲁风雷撑腰之用。李南星在朝廷人面不小,便是锦衣卫统领也要怕他三分,此时自称与鲁风雷有旧,这夏丰言对他多少要客气几分。
果然夏丰言听了这话,脸上表情一阵青,一阵红。他方才数落鲁风雷的不是,李南星定都听在耳里,此刻听他自承与鲁风雷相熟,只不知他是否会为他出头?
正担忧间,听得李南星道:“夏世伯啊!这位鲁大侠千辛万苦的护送你,绝非贪图金银珠宝、官场名利,只为敬重你的清廉,这才舍命相护。你若听信几个家丁的怠惰之言,岂不令得好汉心冷?”
这几句话说得夏丰言面红耳赤,连连应道:“是,贤侄说话有理,有理。”
这夏丰言告老还乡,已然退隐,算得上无权无势。但李南星却是从五品的朝官,官拜兵部武选司郎中,再加乃父又乃是朝中内阁要员,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夏丰言虽是两朝老臣,眼下却又如何与之相比,一时满脸尴尬,说了几句场面话遮掩,便急急进了客房,不再出来了。
鲁风雷见李南星为他出头,心下甚喜,只上下打量着他,啧啧赞道:“真瞧不出小子你还有这几手,居然还是做官的?”
李南星微微一笑,拱手道:“晚辈龙虎山天师教李南星,还请诸位多多拜上贵派掌门,就说李南星甚是仰慕他老人家。”他见夏丰言离开,立时把官架子收得一干二净,仅以江湖道理应对。
鲁风雷见他行止稳重,虽然身居要职,却不见丝毫骄气,心下更是喜欢。
却听那师妹嘻嘻一笑:“原来你也是江湖中人,还是什么天师教的。”
李南星微笑道:“不敢。在下正是天师门徒。”
那师妹嘻嘻一笑,跟着往李南星头上望去,忽地奇道:“咦!你怎么没穿那花花绿绿的袍子?天师教的道士不都是穿着大袍子的吗?还是你是假的道士?”
李南星哈哈一笑,道:“小姑娘见笑了。我是天师教的俗家弟子,幼时在龙虎山修行,十七岁便下山返京赴考,所以现在并不穿道袍。”
那师妹笑道:“照这般说,你也可以讨老婆了?”
李南星听她这话说得太也鲁莽,便只微笑不答。
那师妹皱眉道:“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已娶了三妻四妾?还是已经六根清净了?”
那师姐听自己师妹口无遮拦,忙抢了上来,向李南星轻轻一福,歉然道:“这位李大人,我师妹说话向来莽撞,你可别见怪。”
李南星见此女雪白的瓜子脸蛋,身形苗条玲珑,忍不住心下暗赞:“好一个清秀美女。”
正要回话,忽听鲁风雷问道:“杨大人此来德州,究竟有何公干?”
李南星向那师姐一笑,回话道:“此事正要向各位禀告。不过在下还有几个朋友候在城外,待我们住定之后,再叙不迟。”
鲁风雷道:“如此正好。大家住在近处,也好有个照应。”
李南星点了点头,便向众人拱手起身,缓缓出门。鲁风雷与那师妹径自喝酒,那师姐却低下头去,满面娇羞,眼角只觑着李南星的背影。
行到城外,一路细雨纷飞。待与姚广、欧阳北碰头,却见两人早已淋的全身湿透。
姚广皱眉道:“怎地去了这么久?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李南星道:“那倒没有,路上遇到了几个正派人物,都是齐云山的朋友。”
欧阳北听了“齐云山”几字,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说道:“齐云山!我恰巧识得几人,可有一个鲁风雷?”
李南星颔首道:“我遇见的正是此人,欧阳兄果然交游广阔,相识满天下。”
欧阳北回想那日与鲁风雷相见的情景,又想到那姑娘兰芝,一时颇想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