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风雷见他若有所思,便走了过来,向他道:“这位兄弟,刚才你扔碗的手法可真潇洒啊!”
欧阳北道:“不敢,在下只是见这位朋友有难,忍不住多事,可让诸位见笑了。”
鲁风雷笑道:“兄弟说话太谦虚啦。若不嫌弃,一起喝杯酒如何?”
他不待欧阳北回答,便已拉了他的手坐下,状甚亲匿。
适才傻福危急之时,若非欧阳北起意相救,只怕这傻福武功再高,也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贼子手下。
鲁风雷念及这份人情,对他神色自是不同。
欧阳北本想推拒,犹疑间,忽见两名少女中的师姐娇媚的目光正自望向自己。
他心念一动,想道:“也罢!难得道上相遇,不妨多认识几个英豪吧!”也就不再急着离去了。
鲁风雷当下便治了一桌酒席,与欧阳北共饮,两名少女及那痴汉也一起相陪。
众人互报姓名,那师姐名叫兰芝,另一名教训那痴汉的少女叫做白梅。
众人请教欧阳北的名号,欧阳北心道:“我现下有案在身,绝不能暴露行踪。”便胡乱捏造了个假名,说叫区欠。这区欠二字合在一起,正是欧阳的“欧”字。
鲁风雷敬了一杯酒,笑道:“这么大冷天的,区兄要往何处去啊?”
欧阳北道:“在下平日做点小生意,为了一宗买卖,需往京师一行。”那这话倒也没说谎,只是这宗买卖非比寻常,乃是那关系马家六十二口性命的盐引。
兰芝微笑道:“区大爷,听你口音,好似是南直隶人士。我可有说错?”
这话要是旁人说来,非让欧阳北大起戒备之心不可,但他见兰芝冰清玉洁,自也不会多心,只是一笑,道:“姑娘好生聪明,就这么一猜,便知我的来历。”
兰芝嫣然一笑,说道:“区大爷客气了,我小时在江南一带住过,熟悉当地说话的口音。”
欧阳北大喜道:“原来姑娘是我的小同乡,来,来,他乡遇故知,我敬你一杯。”
兰芝浅浅一笑,眼波流动,说不出的娇媚。
欧阳北举起杯来,望着兰芝娇媚的面孔,忍不住一叹。
此番他匆匆背井离乡,亡命天涯,心中酸楚难忍,这杯酒竟是咽不下去。
众人以为他思乡情切,只不住劝酒。
小客店外风雪交加,但店中满是温情温暖。
欧阳北饱历沧桑,身怀不白之冤,原本满心悲愤,此时终有了些温馨之感,心下不禁喟然。
席间众人闲聊,欧阳北极为关心陈道铉众人的安危,便问道:“方才听各位说起天师教,还说这天师教和东海派有仇,不知详情究竟如何?”
白梅笑道:“区大爷不是生意人么?怎么对天师教这等关心,难不成要找他们画张符箓保你生意兴荣吗?”
欧阳北被她一语戳破,忍不住面色一滞。
鲁风雷却是老江湖,他一见欧阳北的面,便知他也是武林同道,想来多半有些麻烦,这才不愿说出真实身份,当下也不以为意,笑道:“不瞒兄台,这次天师教与东海派两派间的事情闹得很大,现下已经惊动了天师。天师担忧东海派下手杀害陈道铉、张道炎二位真人,听说他还亲自遣使,请东海派放人。只是东海派的掌门丝毫不加理会,不知此事天师教要如何处理。”
欧阳北摇头道:“难道天师教寺不知扬州广升号的事吗?”
鲁风雷道:“这当然知道,那名捕头下手杀害马家满门,手法毒辣,现下天师教寺也到处在找他。不管是不是这人干的惨案,总之要叫他说个明白。”
欧阳北脸色铁青,又多了一方人马在追杀自己,真不知从何说起。
席间又聊起那痴汉,欧阳北道:“这位大哥可是有病在身?我瞧他神色不大对。”
鲁风雷叹了一口气,道:“我师兄两年前到江南办事,路上见到这人,他当时被一群乡民围殴,说他诈赌。我师兄见他相貌不凡,人又近中年,不忍他被毒打,就出手救了他。这小子无亲无故,武功忽高忽低,头脑又不清楚,我师兄想要放他自己生活,也是不妥。只好把他带回齐云山。其实这小子除了爱赌上两手,也没别的坏处。”
那痴汉一听到“赌”字,原本痴呆的神情忽地一变,神色极是兴奋,从身上摸出了两个骰子,叫道:“大!”果然掷出了一个大,欧阳北见他手法颇见熟练,难怪会被乡民视作诈赌的骗子了。
那少女白梅怒道:“傻福,你就知道赌!人家在说你的事哪!”
那痴汉似怕极白梅,忙收起骰子,缩在一旁。
白梅见他似受了惊吓,柔声道:“傻福,你乖乖的别赌,就没人会骂你,知道吗?”
那痴汉点了点头,一张豪迈世故的脸,露出了白痴般的笑容。
白梅见他神色痴呆若此,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天真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
兰芝掩嘴笑道:“师妹啊,你这般管他,倒似是……倒似是……”
白梅脸上一阵红晕,娇嗔道:“倒似是什么?是他娘是不是?师姐你可真坏……”说着伸手去骚兰芝的痒。
兰芝脸上一红,笑道:“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说着伸手格开。
欧阳北见两名少女打闹,脸上也泛起微笑,道:“这人若是不傻,以武功而论,当是一代英杰。贵山掌门可曾看出他的师承来历?”
鲁风雷摇头道:“他武功太杂,连我掌门师兄也看不出他的师承。我这次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