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整件事情十分复杂,只要有少许细节存在出入,对事件的最终判断就会产生很大偏差。他们杀了天羽师弟就相当于断绝了我们接收第一手信息的渠道,可以避免金川与老七认知一致,从而迫使我们做出错误判断,在老七被他们拉走后,无法及时再将他拉回来。”
“他们为什么需要老七?要对老七做什么?”
冯坤摇头,望着院中景致,似出神般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老七是下一个计划的关键人物?也许老七是他们谋夺金川的突破口?又或者老七身上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神秘组织会是南疆圣域和东海魔宫的人吗?”叶晓明问到。
冯坤摇头道:“现在还不能完全下定论,东海传来的最新消息是,东海魔帝闭关已有十余年,擎天魔王代为打理俗务。按说既然擎天魔王丢下魔宫,跑来与神秘组织三位陌生化境大战一场,应该不是神秘组织的一员。但是擎天魔王大战之后便销声匿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不知道这期间他干了什么,或者打算干什么。所以,这也有可能是一出苦肉计,为的就是让擎天魔王有充分的理由进入极北,而不被怀疑。
南疆季鑍兰一行更是可疑,就算异宝真如他所言,对他用处颇大,但连金川都不知道异宝出世的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又为何要悄悄潜入极北,而不向金川通报呢?
眼下只有老七先前说过的一点可以肯定,神秘组织一定是五大仙门其中几家联合而成。不是我看轻天下英雄,神秘组织所掌握的资源和实力,除了五大仙门,天下再无第二家。即使是五大仙门中的任意单独一家都不行,至少是两家联合,三家联合的可能性更大!”
冯坤说完,屋子忽然安静下来,两人都被方才的推测震撼得不轻,结果很坏,他们不想相信,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们,这些推测极有可能非常接近事实。若果真如此,无论是贺梓川还是金川,目前都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知沉默了多久,叶晓明开口问到。
冯坤摇了摇头,正要说不知道,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眼在眼眶内快速打转。
“怎么了?”叶晓明不知所以,试探般问到。
“不对!”冯坤声调很高,似是想起了极重要、极惊讶的事,胡子拉碴的脸庞微微扭曲,双手不住地揉着额头,呢喃道:“不对……不对,不对……既然对方能在我们找到天羽师弟的前一刻将他杀死,又能一直牵引着老七,那说明他们对老七和天羽师弟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这有什么不对?”
“老七曾经给三师姐讲过一个计划,请三师姐带人赶赴天龙山庄与他汇合,如果对方对老七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那么这件事他们一定知道!”
“是啊,这又怎么了?”
冯坤的思路愈加清晰,脸色却愈加惨白:“如果对方杀天羽师弟,是为了将金川与老七之间的羁绊剪除,那么三师姐就是他们最需要剪除的羁绊!”
“你是说他们可能对三师姐不利?!”叶晓明霍然起身。
“不是可能,是一定,三师姐有危险!”说着,冯坤已奔出房门,化为一团流火直冲天边,叶晓明脸色惨白紧随其后,也化作一道霹雳飞身而去。
破庙前的雪原上,对峙的三人都渐渐失去了耐心,焦躁的情绪正在蔓延,这使得气氛更为紧张,或许下一刻,三人中定力最差的一位就要出手,那将是分出生死的时刻。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贺梓川额头凝结,又顺着如刀削斧凿般的脸颊缓缓滑落,他甚至不敢用手或用法力将冷汗擦拭,深怕一个多余的小动作便会变成点燃油桶的火星。
如何应对?怎样才能从危局之中从容脱身?这是贺梓川一直在努力算计的问题。经过长时间对峙,他已大略摸清了两人藏身的位置,首先锁定他的人,在他左后方十余丈外的某处,在场的第三人则藏身破庙之中。确定二人方位不是凭借强大的神念感应,而是作为修士的直觉。
贺梓川现在已经能够基本确定,左后方刺客目标就是自己,但顾及破庙中人,也怕自己临死反扑,所以迟迟未敢动手。而破庙中人则同时锁定了自己与身后的刺客,只要其中任何一人稍有异动就将发出致命一击。从位置上看,破庙中人可进可退,情况最佳,左后方刺客已被破庙中人锁定,与自己一样进退不得。而自己情况最遭,完全无法锁定二人,只能等对方出手后见招拆招。
此外,由于三人排成一条直线,破庙中人不可能越过自己向刺客出手,最可能的情况就是把自己作为第一目标。也就是说,无论其他两人最终的目标是谁,他们第一个动手的对象都会是贺梓川。
压力同时笼罩在三人头顶,让他们紧绷的神经不时产生松动,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就从这些松动的缝隙中挤入三人脑海,分散着他们的注意力,削弱着他们的意志。他们都清楚,率先出手的人最有可能击杀目标,也最容易让对手有机可乘,诸多顾虑之下,这场对峙变成了对意志的考验。
压力之下,贺梓川出现了片刻恍惚,在这恍惚之中他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刚刚拜入金尊门下时的一场对答。
“小七,你的信念是什么?”
“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