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璇玑门中,花铁墨听着前方战损报告,眯起了眼睛,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确实失算。侍剑谷那群疯子,打残了也不会有多少绝望产生,魔族懒得费力气也是应有之义。反倒是我们这边,门下弟子养尊处优惯了,随便一点压力都能产生那么多美味的绝望,也难怪他们选择这边。”一个戴着面具的中年仆妇端坐不动,分析道。
“事后军师,雨后送伞。”花铁墨冷哼一声。
那仆妇却没有反应,只是伸手搭在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头上,来回移动,似乎在诊断什么。
“调养了这么许久,总算是差不多了。明天,年监察使应该就能彻底苏醒。”那仆妇收了手,站起身来,“花门主,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让年监察使替你出头,扼杀一个可能有潜力的小辈,却没有给出准确的情报,导致他神魂受损,这事你可还没撇清呢。幸好没有太大的损伤,不然,你以为我会好好坐在这里跟你讲话吗?”
花铁墨一咬牙,扭过头去。
“此外,我让你抹掉那小子,治他伤害上使的罪责,你却只是发了个悬赏,引了一些无用的垃圾去送命,平白给他打响了声望,这又是一次办事不利。你说你,何来底气,来质问我?”
花铁墨身体一僵,过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当初就把那小子干掉了。”
那仆妇点点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安逸太久了,我看不出作为门主应有的果决心性了。”
花铁墨不语。
“撤吧,你靠魔灾削弱其他几宗的计划要提前收官了,等到了临水域,如果上头还愿意给你机会,你再图大计吧。”仆妇给床上那名中年男子盖好被子,“你应当明白,我与年监察带来的人,只会为你造势,却不会为你牺牲……至于那个无关紧要的小子,等明天年监察醒来,看他怎么安排吧。”
“我,明白了。”花铁墨苦涩地吐出几个字,然后招来副手,“尽快准备,两日后,剩下的所有人一起动身,分开撤退,六指关会师,入临水域。”
“门主,其他宗门若是问起……”副手低头问道。
“放心,三大宗已达成共识,其他小宗门,我会派人跟他们逐一知会,你只管实话实说。”
“……是。”
数日后,北山域各大宗门全面撤退。
大部分宗门其实早已默默将核心人员与门派积累转移,此时剩的,也就是参战人员与战时后勤了,撤退起来倒是轻便。
李悠等人收到纸鹤传书,得知师门开始撤离,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临水域丰饶,又是几大上宗支脉所在,自然不会像漠海域、北山域那样轻易被放弃,早在魔灾爆发时,临水域就已经竖起铜墙铁壁,调集各宗高手,加上漠海域、北山域的大部分人才都在临水域汇集,战力更是如日中天,所有人都相信,这条边界线,就是魔族的天堑。
接着,就看北山域各门派在魔族追赶下能保住多少实力了。
当初李悠他们乘坐运输灵禽,不间断地飞行一周多,才从森罗门抵达六指关。
如今,各大门派要从漠海北山边境线上跨越整个北山域来到六指关,且没有足够的运输灵禽,只能走陆路,这么算下来,恐怕半个多月能到达,就很不错了。
这么长时间,难保没有哪支队伍不会被魔族追上,一口吞了。
有些门派,甚至已经开始制定死亡阶梯,一旦发现不对,位于阶梯最下层的队伍,将被大部队所抛弃,成为“壁虎断尾”的尾巴,换来其他人多一点点的撤退时间。
从漠海域沦陷开始,到最后这些负责阻敌拖延时间的人撤退,北山域持续数月的大逃亡,终于即将迎来终末。
一域倾覆,如此轻易,如此无奈。
力量,我们需要可以将不幸扼杀在襁褓的力量。
远在六指关的李悠,更是坚定了自己成立游戏帝国、骗氪天下的决心。
不过当前,他有更紧急的消息要消化一下……
“四队魔族人马缀上了森罗门的撤离路线?”李悠的眼神有点冷。
“那是昨天的传书。今天,恐怕不止了……”包不行苦着脸。
“师父还说了什么?”
“姚阁主活捉了追赶的魔族,用秘法问出了情报泄露的源头。”
“谁?”
“璇玑。”
咚!
李悠的拳头砸在桌上。
狗改不了吃屎!
“璇玑门……我森罗门未抵达六指关,你们一个都别想先过去!希望你们足够好运……”
“老包,六指关我来打理,你安排师弟们保护你出去一趟,沿途搜罗正在撤离的可靠帮手,用宝物给我砸出一批援军,去接应门主他们!运输灵兽,运输灵禽,遇到这些,不用省钱,给我砸下来,带过去!”
“……看人留神一点,小心别被他们反噬了。”
包不行领命而去。
几日后,新的消息传来。
门主与姚先各自牺牲几个星叶分身阻截追兵,终于摆脱追踪。
又过了数日,包不行趁大乱之时用软硬手段获得了一批运输灵兽,日夜兼程,终于与森罗门会合。
但由于一开始就被内讧所害,暴露了撤离路线,遭到几股追兵的纠缠,撤退速度远不如别人,如今,森罗门已经是北山域落在最后头的一个宗门。
如果有只老虎在追赶你们,你不需要跑得比老虎快,你只要不做那个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