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将分院帽戴在头上,盯着帽子黑色的衬里,略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这时,一个小小声音在他耳边说:“有事情想不明白,哈利·波特?”
“哦,是的。”哈利含糊不清地小声说,“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想问一下……”
“你一直想知道我有没有把你放在合适的学院。”帽子机灵地说,“是的……你的位置确实不太容易放准,可至少要比那个玛卡·麦克莱恩好决定得多……”
“玛卡?”哈利惊讶地道。
“是啊!你不是一直在想他的事吗?”帽子轻轻地道,“麦克莱恩本应该去拉文克劳的,可他去了赫奇帕奇;而你本应该去斯莱特林的,可——”
哈利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抓住帽顶,把它摘了下来,帽子软塌塌地悬在他手里,脏兮兮的,已经褪了色。
哈利把它放回原来的搁板上,感到一阵恶心。
“你错了。”他大声对静静地待着、一言不发的帽子说道。
帽子没有动弹。
哈利凝视着它,向后退去,突然后面传来一个窒息般的奇怪叫声,他猛地转过身来。
在门后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站着一只老态龙钟的鸟,它活像是一只被拔光了一半羽毛的火鸡。
哈利盯着它,那鸟也用愁苦的目光望着他,同时又发出那种窒息般的声音。
哈利觉得它看上去病得很重——它的眼睛毫无神采,而且就在哈利望着它的这会儿工夫,又有几片羽毛从它尾巴上掉了下来。
哈利心想,如果邓布利多的鸟死了,而办公室里只有他和鸟单独待着,单是这一件事就够他受的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鸟突然全身着起火来。
哈利惊恐地叫了一声,后退着撞到桌上。他焦急地环顾四周,指望能有一杯水什么的,可是没有看见。
与此同时,那只鸟已经变成了一只火球。它惨叫一声,接着便消失了,只剩栖枝底下托盘上一堆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灰烬。
办公室的门开了,邓布利多走了进来,神情十分凝重。
“教授,”哈利喘着气说,“你的鸟……我没有办法,它突然着了火……”
邓布利多看了看托盘上的那堆灰烬,原本凝重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说,“它那副样子已经有好多天了,我一直叫它快点行动。”
他看到哈利脸上惊愕的表情,不禁轻轻地笑了。
“福克斯是一只凤凰,哈利。凤凰到了将死的时候,就会自焚,然后从灰烬中重生。你看——”
哈利转过头,正好看见一只小小的、全身皱巴巴的小雏鸟从灰烬中探出脑袋。它的相貌和老鸟一样丑陋。
“真遗憾,今天是它的涅槃之日,”邓布利多说着,在桌子后面坐了下来,“它大部分时间是非常漂亮的——全身都是令人称奇的红色和金色羽毛。凤凰真是十分奇特迷人的生命,它们能携带极为沉重的东西,它们的眼泪具有疗伤的作用,而且它们会对自己认可的对象保持无限忠诚。”
哈利在福克斯自焚引起的惊恐中,暂时忘记了他到这里来的原因。可是此刻,当邓布利多在桌后的高背椅上坐下,用他浅蓝色的、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盯住他的时候,他一切都想起来了。
“邓布利多教授……”
“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吗?”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没事,慢慢说。”
哈利发现,当他真正面对着邓布利多的时候,原本想要说的事情却变得很难开口了。
玛卡和他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去年圣诞节还收到了礼物——虽然那本关于“大脑封闭术”的手记他一直都没怎么看。
可这些都是友谊的证明。
如果将玛卡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邓布利多,那不就像是在……
不,这也是为了玛卡好!或许真如赫敏说的那样,玛卡只是受了什么黑魔法的影响,这件事得尽快解决。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深吸了口气,然后目光坚定地道,“我认为,玛卡很可能被伏地魔的某种黑魔法影响了,他……”
哈利将所见所闻和一些猜测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包括罗恩看到的、赫敏推测出来的,以及自己感受到的,统统都告诉给了邓布利多听。
“……就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
他说完以后,用忐忑与期待相混杂着的复杂目光注视着邓布利多的脸,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些解决的办法。
可谁知道,邓布利多却只是笑了笑。
“放心吧!哈利,”邓布利多微笑着道,“玛卡没事,他没有受到什么黑魔法的影响。是的,我知道他的变化有些大,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相信他,仅此而已。”
邓布利多顿了顿,转而又道:“你呢?哈利,还有什么其他的愿意告诉我的事吗?我的意思是——关于你自己的。”
哈利怔了怔,犹豫了起来。
他想起了马尔福的叫喊:“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泥巴种!”;又想起了复方汤剂还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慢慢熬着。
接着,他又想起他曾经听见的那个幽灵般的声音;想起罗恩说的“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即使在魔法世界里也是这样。”
他还想起了大家议论他的话,以及他的越来越强烈的担心,生怕自己与萨拉查斯莱特林存在什么关系……
一时间,纷扰复杂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