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黄昏,花狸峰上刚刚响过兽潮预警的警报,早已经习惯了的修士们,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寒潭一侧的暖云阁,依旧是大门紧锁,殷主任来去匆匆已经习惯了翻墙而入,与往日唯一的差别在于,如今在暖云阁的门前,多了一个俏生生的婀娜身影。
每次殷主任翻墙进院儿,那身影就伫立在暖云阁的院门边上,安静地等着,直到转过天,殷主任翻墙出来,才一声不响地跟着他,如影随形。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大半月,花狸峰上有关殷主任身后多了个影子的传言也是五花八门。根据老祖办官方的说法,主任身后的影子乃是刚从小仓山投奔过来的一个远房的堂妹,名字唤作殷楚女。
直到殷主任底细的都知道老祖办的说法纯粹是胡扯,殷主任乃是殷家的家奴出身,他的堂妹肯定是个老龟血脉的蛮女,对比主任身后的“影子”,那身段儿,那模样,比老祖座下的七位仙子也不遑多让。
至于此女的真正来历,有人猜是主任在临渊城逛青楼时结交的红颜知己,最近才赎买了过来,也有人说,那女子模样虽美,却愣愣地连话都不多说,估计真是个蛮女。主任前些日子弄了二百多蛮女上山,待了没两月又都送了出去,就是两百比一,兑换了这个模样秀美的回来。也有人说,其实没那么复杂,主任只不过是找了位双修道侣而已。
无论传言多么离谱,老祖办这边倒是沉得住气,既没有辟谣,更没有对各种小道消息严加管控,流言漫天传了半个多月,大伙儿的热情也渐渐冷了下来。
即便在老祖办内部,知道楚女来历的也只有谢灵鹊一人,具体的殷勤也没细说,只说是在临渊私卖会上与人订购了一只傀儡兽,最近才交货而已。
谢灵鹊每天都要与殷勤打交道,早就觉得殷楚女模样虽美,行为举止却是怪怪的,听了殷勤的解释方才恍然大悟,难怪殷楚女总给人一种木讷冰冷的感觉。
只不过,谢灵鹊还是有点儿想不明白,殷主任即便是得了个傀儡,也用不着成天带在身边招摇,说白了,傀儡也是法器的一种,不用的时候就应该收起来以灵石滋养才对。
谢灵鹊一大早就在暖云阁门口等候,为的是在第一时间向殷主任汇报一宗轰动宗门的消息,望着直愣愣杵在大门另一侧的殷楚女,谢灵鹊忽然来了灵感:殷主任订购的这只傀儡,难道并不是寻那种常意义上用来斗法的杀伐法器。她严重怀疑,殷楚女只是个照顾衣食起居的低阶傀儡,那家伙平日里被孙阿巧伺候惯了,如今孙阿巧还在闭关冲击筑基,那家伙身边少了侍奉,就从临渊弄了个中看不中用的美人傀儡?
谢灵鹊胡思乱想着,边上忽然传来一声冷哼,灵鹊吓了一跳,可左右观察,周围却不见人影。
难道是这傀儡发出的声音?主任要出来了!谢灵鹊瞟了一眼殷楚女,旋即看向墙头,以她的理解,傀儡这种东西能够发出声响,需得主人在一旁操纵才行。
可她扬着下巴等了半日,墙头还是空空如也,谢灵鹊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又瞟向对面女,忽见殷楚女樱唇微启,一字一句道:“你这腌臜烂货,老娘早晚将你,一刀刀零碎着切了!”
“啊!”谢灵鹊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往后窜出三丈,紧接着手腕儿一翻,掌中扣住的一柄峨嵋刺,泛起幽幽寒光。
谢灵鹊全神戒备着与殷楚女对峙了半日,可那殷楚女说过挑衅的狠话之后,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你刚才说的什么?”谢灵鹊脸色铁青地咬牙问道。
那殷楚女还是一副茫然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问你说了了什么?”谢灵鹊万分确定她没听错,又提高了声量。
见殷楚女还是一动不动,谢灵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怒意,她拉下面孔向着暖云阁院内冷声道:“主任真是好心情呢,一大早就拿人开这种玩笑。”
好半天,墙内传来女子轻声的询问:“外面可是灵鹊?”
“蓝雀姐!”灵鹊喜道,“灵鹊正在门外候着主任,里面可是姐姐?”
“你家主任尚在小寒潭下面与老祖双,呃。”蓝雀一激动,差点儿把心头所想的实话说出来,慌忙改口解释道,“殷主任还要过会子才能出水呢呢。”
“不会吧?”灵鹊奇道,“主任若不在附近,门口这、这。。。”灵鹊话说一半,接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蓝雀是否知道殷楚女的底细。
门里传来蓝雀咯咯的轻笑声:“妹妹刚才气急败坏地喊主任,想是被他那傀儡咒骂了吧?”
灵鹊见蓝雀也知道门外是个傀儡,这才放心道:“可不是么?!我正在外边站得好好的,它、它忽然咒我,还说要把我零碎着切了。”
蓝雀上气不接下气地又笑了一阵,方才压低了声音解释道:“灵鹊妹妹还不知道呢,你家主人一贯精明,如今却上了个大当。不知他花了多少灵石,从私卖会上订购了门外那东西,皮囊弄的挺像样儿的,却是时不时地就要咒人呢,咯咯咯,用你家主任的话,这笔买卖他做的可是血亏了呢!”
灵鹊这才恍然,明知对面是个傀儡,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道:“这傀儡怎么不受人控制,随便就能咒人呢?”
“听说是在制作的时候,没能去掉肉身魂魄里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