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好不懂事,那青帝台是你想什么时候登,便什么时候登的吗?”邢长老忽然搬起面孔,教训道,“我万兽谷乃是传承万年大宗,如今四位金丹老祖齐聚野狼镇,专程为你而来,这是何等的殊荣?你竟敢说登那个台子不着急?难道要老祖们眼巴巴地等你吗?”
邢长老声音越说越高,殷小小的脑袋越垂越低,直到下巴顶在胸口上。邢长老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偷偷朝王执事使了个眼色,王执事心领神会地接过话茬,温言细语道:“小小啊,我知道你是担心你殷勤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殷勤哥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该有多失望?万一因为你一时任性,惹怒了老祖,耽误了你的仙途,怎么对得起殷勤哥?”
王执事停顿片刻,见殷小小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他心中暗喜:“到底是个未经事的女娃娃,再加把火说不定就能直接把她拉入老祖的门下。”
邢长老与王执事也红白脸搭档多年,配合早就默契非常,将怒气稍微收敛道:“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是登台的时间,你赶紧拿定主意,不要再拖拖拉拉的。”
王执事见殷小小听了这话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才要乘胜追击再劝几句,一个身着蓝衫的外门弟子急匆匆跑来禀报道:“两位长老,那坎二二的醒了!”
“坎二二?”
“对就是那个叫殷勤的,他在坎二二......”
“殷勤哥醒了!”殷小小猛地抬起头,憋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理也不理两位长老,连连催促那弟子道,“坎二二在哪里?你赶快带我去看殷勤哥。”
她刚刚不是在哭吗?怎么脸上一滴泪痕都看不到?王执事与邢长老面面相觑,同时在心里涌起哭笑不得的感觉,没想到这小丫头看似乖巧,也是一肚子鬼心眼!
他俩不知道的是,殷小小还真没他们想的那么多的心眼,只是她从小就不爱哭,用殷公子的话说,除了殷勤能让小小哭鼻子,就是老爹也拿她没辙。
问题是殷小小又是个闲不住的,胆大包天地总跟着哥哥们闯祸。殷铁山发起脾气,也不管男孩女孩一并责罚打骂。经常是殷公丑他们已经被揍得鬼哭狼嚎了,只有殷小小还咬牙硬扛,弄到最后往往比三个哥哥还惨。
后来殷勤给她出了一个点子,你不是哭不出来么,装哭总行吧?具体的做法就是憋着气使劲儿低头,过不多会儿就会觉得气短而呼吸加快,别人看不到你的脸,就会以为你在抽泣。
殷小小学会这招以后,果然少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刚刚故技重施,竟然连两位筑基高手都瞒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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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一头扎进那竹棚里面,便再也控制不住那股深沉的疲倦感,两眼一黑昏睡过去。这一觉直睡了四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他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意识虽然恢复了,身体却依旧在“沉睡”,他能听到竹棚外面人们经过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能听到从自己鼻孔里发出的阵阵鼾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调动那股神秘的冰冷感知力,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股冰凉的“气息”竟然比以前粗壮了许多。如果说受伤之前,这股凉意可以用细弱游丝来形容的话,此时这股凉意就已经从风吹可断的“丝”发展壮大成了可以缝衣织袜的“线”。
虽然依旧细小脆弱,但当他以意念调动这股凉意的时候,却比之前顺畅容易许多。殷勤没敢多做尝试,将那股感知力延伸到竹棚的侧壁,就缓缓地收了回来。天知道这青帝庙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防御阵法,万一触动了防御大阵可不是闹着玩的。
收回这股神秘的感知力,殷勤陷入了沉思,所有这些奇怪的现象,都始于那次血脉叠加之后的昏迷。他原以为这股神秘的感知力是血符或者铁铃铛心头血的产物,若当真如此的话,这种感知力势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减弱。就如同他曾经拥有过的一部分“吞”的能力与嗅觉,早晚都会消失。
出乎他预料的是,这种感知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壮大了。难道这感知力的增长,与自己两次大量流失精血有关?殷勤不知道的是,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渐渐地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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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小子的血脉竟然精进了么?”距离野狼镇几千里外的幽潭之畔,云裳轻抚着阿蛮的小脑袋,自言自语。她已经不需要像上次那般调动强大的神识去探查那纤细到几乎不可察觉的腾蛇血脉,现在她只需借助阿蛮那一滴精血的微弱联系就能感受到那股森然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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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蛮巫,神...神龟之甲...不好了!”距离大仓山以南百万里之遥的蛮荒深处,一个赤裸上身的精瘦汉子神色惊慌跌跌撞撞地扑进一个巨大的漆黑山洞。
山洞的深处,闪烁的篝火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蛮巫,正用他长长的指甲,蘸着粘稠的兽血,在一张兽皮卷上缓慢地描画着什么。
那精瘦的汉子跑到篝火的近前,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语无伦次地道:“不好了大蛮巫,裂开了,神龟之甲裂开了!”
老蛮巫停下手,紧接着便听到啪地一声,他戳在兽皮卷上那段长长的指甲竟然断为两截。
“龟甲裂了……”老蛮巫喃喃自语,“那条蛰伏了万年的幽焰之蛇终于出现了吗?”
老蛮巫猛地抬起头,向着大仓山的方向望去,篝火映照之下,他脸上原本双眼的位置上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