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整个人身从前透着的那股锋芒劲儿已然内敛,眼中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淡定,整个人都看着平和了,官场果然是个能磨练人的地儿,菱角儿跟着他也能少吃几分的苦头。
“三年不见炜儿,老身总觉得他像是换了个人似得,说话做事比从前细致了不少,多亏得侯爷谆谆教诲又给他机会历练,眼看着要成人了,老身再次谢过侯爷了。”一个坐在花炜身边的妇人起身给马度行礼。
这妇人正是历尽艰险把花炜从太平府救出来的忠仆孙氏,几经辗转才把花炜交到老朱手上,一直照料花炜长大,花炜也将他如生母一般侍奉。
对于这样的人,马度自然是打心眼里尊重的,“孙妈妈你太多礼了,花炜我着实费了不少的心思,可也没便宜外人不是?”
二爷爷拿胳膊肘戳了戳马度,“谈正事儿呢,别胡说八道了。亲家,这孩子就是没个正形,您可别见怪。”
“以后都是一家人,何来见怪,老太爷这么说,倒是显得生分了。”
一旁的赵德胜摇头叹气,“看你们这亲家长亲家短的,都成了一家人了,看来我这媒人跟上次一样全然是个摆设了。”
赵德胜这个空头衔的侯爷,除了在书院教训学生,还兼职给学生做媒,虽然大多都是走过场,可是在勋贵圈里已经有了月老的称号了。
有操蛋的学生在书院旁边修了一个很小的月老庙,那月老不是白须飘飘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反倒是一脸黝黑凶神恶煞,那模样可不是就是人称黑太岁的老赵吗?
据说香火还挺旺盛,附近的村民常来这里烧香,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不识字的村民把这里当成专抓小鬼的钟馗庙了。
后院里菱角儿的闺房很热闹,家里大大小小的女人都围着梳妆台前的菱角儿打转,因为待会儿孙妈妈要过来和菱角说话的,很有必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留一个好印象。
于是一个个的使尽浑身解数帮着菱角儿打扮,宋霜拿出压箱底的首饰,把菱角儿的小脑袋上插的满满的,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乌日娜拿着眉笔给她描眉,她难得的认真,眉毛也描得很有型,马度见了一定觉得熟悉,如花似乎就曾经用过。
大鱼儿把手里的粉饼子不要钱似得扑打在菱角儿的脸上,粉渣子刷刷的往下掉,嘴里的还不停的抱怨,“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吃太多的酱油,会变黑的。”也不知道她这是从哪儿学的歪理。
就连小碧琳也不甘人后,举着手中的红艳艳的唇纸递到菱角儿的嘴边,“姑姑,姑姑,再吃一口!”丝毫不顾菱角儿嘴唇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徐晓终于看不下去了,“住手!都住手!都往镜子里瞧瞧,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都给你们打扮成什么鬼样子了。第一次见婆家人不必这么得打扮,菱角儿是个美人胚子,打扮的素净些才好。你们都是成了亲的,怎么连一点的规矩都不懂。”
宋霜往镜子里瞧了一眼,“似乎弄的过头了,不过我成亲前就没见过婆家人。”
乌日娜一脸茫然的道:“我成过亲吗?”
大鱼儿则道:“我成亲前倒是常常的去婆家,第一次见面是个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这三人明显的都属于特殊情况,问了也是白搭,菱角儿往镜子里面瞧了瞧,就咯咯笑起来,“确实丑了一些,还是听徐姐姐的洗了吧。小鱼儿,让果儿给我端盆水来,小鱼儿?人呢?”
赵月老的庙真的很小,还不到一人高,与其说是个庙,不如说是个大一点的神龛。不过塑像倒是栩栩如生,不知是出自谁手跟老赵真的像极了,塑像前陶瓷香炉青烟缭绕,一个身着罗裙穿粉色衫子的少女正跪在刚刚长出青草的地面上诚心祈祷。
她双手合十两眼微闭,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清风拂过她的面庞,细密整齐的刘海被吹得一阵凌乱,“月老爷爷希望你保佑菱角儿和花炜能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信女四时八节供奉上香,必不短缺。”
说着就躬身叩头,小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显然是有十分诚心。不知道是不是感动了神灵,只听见有传来一个声音道:“祝福才是爱,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要伟大的多。”
小鱼儿没有因为月老突然显灵而欢呼雀跃,反而吓得一个屁墩儿,四下里打量一番根本没有人,哆嗦着嘴唇不可置信的道:“月老爷爷真的是你显灵了吗?”
“一个假神仙显什么灵!你还不如直接找赵侯爷磕两头有用。是我,我在小庙的后面。”一只手从小庙的后面横伸了出来,不停的晃荡着,可以确定那是一只人的手。
小鱼儿踉跄的站了起来,手中拿着篮子挡在身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可看到对方的模样就怒不可遏的打了过去,嘴里还使劲的骂着,“躲在这里偷听我讲话,真是不要脸!”
平安举着胳膊挡住自以为英俊面容,任小鱼儿手中的竹篮在他的胳膊上打得嘭嘭作响。女孩儿家本来就没几分力气,打了十几下手里的篮子就脱手飞出,小鱼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道:“你不去上课偷听我在这里讲话,看我不找哥哥告状。”
平安背靠小庙而坐,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故作潇洒,“谁偷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