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崔仁师胡乱猜测,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是崔仁师当日刑场刀下留人的那个十二岁多的孩子。
“有些事情,不可强求,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兄长不必过于在意。”
崔仁师哈哈一笑:“哈哈,说的不错,可是我崔家好歹也是三品大员之家,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先查清楚是何人所为,再作打算,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崔神基答应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崔仁师却还在大厅来回踱着,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大唐建国到如今,伍德九年,加上贞观九年,一共才十八年,天下看似大定,实则激流涌动,各方势力并未彻底死心,随时有可能死灰复燃。十几年来,边境没有一天安宁过,而就算是大唐内部,各方势力也争斗激烈。
十几年来,军政大权和商业实力基本被十几个大家族垄断,而一半以上被前五大家族掌握。
势力最大的当然是李氏家族,掌握了皇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李氏家族又分为两大部分,陇西皇族和赵郡李氏一脉,赵郡李氏属于皇族的旁系;其他四大家族为太原王氏,是前朝宰相王珪一族;荥阳郑氏家族、范阳卢氏家族和崔仁师这一系的崔氏家族。
此外,长孙世家和宇文世家也不可小觑。
而几名开国功臣,如秦琼、程咬金、蔚迟恭等,虽然没有形成世家,却属于不可得罪的一类,这几人功高盖世,随便跺一脚地动山摇,打个喷嚏风云变色。好在他们一心为主,不会参与到政治斗争和商业竞争中来。
五大家族,李、王、崔、卢、郑,相互依存,相互制约,明面上一团和气,其实明争暗斗多年,谁也不服谁。
这次崔仁师安排崔明浩前去荆州,碰上张小霖这个妖孽,被打断双腿,纯属意外,崔仁师却不敢大意,生怕稍不留神又被谁阴一下。
在张小霖住的客栈楼下的墙角,两个魁梧的汉子一边呵着手一边跺着脚,口中兀自低声骂个不休:“这鬼天气,白天还有点阳光,这晚上可真他娘的冷呀。”
“要不,咱们也进去开间房子吧,会冻死人的。”
“钱二,你是不是想死啊?你想死自己去,别拉上我,要是侍郎大人连夜派人过来,找不到咱,我看你有几个脑袋。”
“呵呵,我说龙三,你还不知道俺?我这不也就说说,过过嘴瘾而已。”
“咱可得盯紧点,别让这小子连夜跑了。”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呀?他揍了咱老爷,居然不跑,在这里等死?”
“这可不一定啊,说不定人家压根就不怕咱老爷。”
“你瞎说什么呢?”
“我可不是瞎猜,你想呀,这么小小年纪,功夫这么厉害,说不定是秦将军程将军或者蔚迟将军家的人也不一定,那秦将军的金锏,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皇亲国戚都不怕呀。”
“小三子,你这是听谁说的呀?”
张小霖盘坐在客栈的床上,神识自然外放,发现这两个家伙偎在墙角瑟瑟发抖,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很快入定。
他知道有两个白天被他丢出去的人在客栈门口,不过他并不在意,那帮人回长安报讯,一来一回一百多里,等到请来的援兵到来,至少是明天中午了。
修炼了一夜,感觉精神不错,张小霖吃了碗小米粥,便欲出门,小二急忙牵来马匹,张小霖见不远处两个人鬼头鬼脑,不由一笑,故意骑马往长安方向缓步而行。
钱二和龙三冻了一晚,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见张小霖出来了,急忙跟上去,不紧不慢尾随着他,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弯道,张小霖便双腿一夹,白马领会到主人意图,蹄声得得,疾驰而过。
后面两人见状,忙奋起直追。
张小霖转过弯道,飞身下马,隐身在路旁的树后。
不久,两人气喘吁吁追至,张小霖忽然从身后跃出,在两人颈椎上一敲,两人立即瘫倒在地。
张小霖拍拍手,这才上马往南方而去。
等到钱二和龙三醒来,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两人对望了一眼,拔腿便往长安城方向飞奔起来,走了不到二十里,忽然看见前面尘烟滚滚,一个马队飞奔而来。
为头的的远远看见钱二他们,急忙一揽缰绳,十余匹快马顿时停了下来。
“钱二,怎么是你们?”
“胡大哥,你们可算是来了,这小子一大早往长安城方向跑了,人家马快,我们跑不过呀。”
“你们确定他往长安城方向?我们一路赶来,并没有看见有骑马的人过去呀?去长安城可只有这一条路呀。”
钱二和龙三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心里也没底,两个人在路边昏睡了半个时辰,鬼知道那小子往哪里跑了。
姓胡的叫胡野风,是羽林军教头,黄级武者。
崔仁师为了查清此事,特地请了程处亮帮忙,调用的十二名羽林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教头胡野风更是办过不少大案,追踪手段极为丰富。
见钱二和龙三两人吞吞吐吐,期期艾艾的样子,哪里不知道他们有事瞒着,猛地一甩马鞭,啪的一声大响,吓得钱二坐在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胡野风喝道。
“胡爷饶命,是这样的,我们跑步追了几里路,忽然颈根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已经不见那小子了,但是他确实是往长安城方向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