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报时的更夫刚敲过梆子,那里高佐就点了三柱清香,插到了棺椁前摆放的香炉里。
兔死狐悲,杀人者为被杀之人留下的扼腕叹息,真是怎么看都带了一股喜感,不止柳卫是这么想的,事实上高佐看着那棺椁竟就这么笑出声来。
“真不明白,我想尽办法的除掉你,难道就是为了站在这里给你数着时辰守灵上香?”
“有些人你虽然恨他恨得要死,可是该做的,还是必须一样不少。”比如她,比如高佐。
青司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高佐一眼。
“太子与其在这里抱怨上香这种小事,不如多抽出点空,好好想想你那好舅舅。”
青司道,“我可是听说梁国公为了寻找那传国玉玺,可是将自己隐藏的部队都出动了。”
高佐听得脸色一沉,眼中阴郁浓的犹如实质。
“我就说高逸被人劫走,他怎么如此积极,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可惜,我很快就要登基,到时有没有传国玉玺都一样!”
等他当上皇帝他一定要将那些不听他话的人,千刀万剐!
“难道太子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高佐抬眼看了青司一眼,她这话几个意思?
“在下记得提醒过太子的吧,即使没了高逸高天佑,也照样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高佐眼睛一眯,“你指的是……”
“当然是曾经的月贵妃,现在的惠妃娘娘,以及她肚子里的怀着的嫡亲龙种,”青司眸眼一抬,勾着唇角看着高佐。
“你能坐上太子之位很大程度上是依托了梁国公的帮助,如今他已经利用你把所有资格的人选全都除掉,再接下来,应该就轮到太子殿下了。”
等到高佐一死,惠妃抱着孩童垂帘参政,那这朝堂上还不就是梁国公一人说了算。
“放心吧。”
对于这个未曾见面的兄弟高佐那可是半点手足之情也无,“我是不会让他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太子有我一人就够了。”
“太子能明白这些实属不易,只是有一点,我还要好好的提醒一下太子,孩子的身份,地位,是否真实存在,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孩子也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舅舅,甚至他还要比太子来的越发听话。”
所以不管惠妃肚子里孩子是真是假,问题的关键一直都是梁国公,只要他想,那怕在外面抱个孩子回来说是龙种,怕是也有人相信。
高佐阴沉的应着,眼中闪过恶狼一般凶残的目光。
“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太子只有一个,不论对方是谁,这结果都不会改变。”
“太子能这样想最好了,停灵之后就是下葬,等到这葬礼一过,怕是就到了大臣们推举太子登基的时刻,停灵的确无聊之极,闲暇时太子不妨想想,到时与你一同君临天下的皇后,你准备挑选那一家的。”
青司要是不说,高佐都快忘了这一茬了,从来皇后一位看中的都是女子的母族。
这京中家世好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到底该娶那家的女儿?
高佐询问的看了青司一眼,后者笑而不语。
“关于这未来皇后的人选,太子不妨这些日子慢慢挑选,想来一定能挑选到称心合意的皇后。”
青司说着站起身来,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这信不信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柳卫见青司起身当即走到她身边想要随着她离开,就在这时,高佐那显得有些低沉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正如你所说,梁国公帮我是为了帮他扫清障碍,好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你哪?你帮我是为了什么?”
青司停下脚步,殿中烛火通明,穿着白色祭服,带着青铜面具的她却在这烛火之中展现出一种诡异的色调。
“我这里有两个答案,不知太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就是高佐在心里一直都怀疑的,这位天狼国的神女,即使一开始是为了百里青司那双眼睛报恩,所以帮助自己。
那现在哪?
高秀德已经死了,他以为这位神女也该消停下去,可是她如今来了,而且话里话外都在提点自己。
高佐紧紧的盯着那矗立在前方的身影,“真话怎样?假话又怎样?”
“所谓的真话假话,不过是看别人愿意相信哪一种而已。”青司笑看着高佐。
“众所周知我是天狼国神女,可是太子扪心自问,你相信这世上有天狼神的存在,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
青司的嘴角紧紧的抿着,眼中坚毅犹如每一次她站于篝火前祈福那样,神秘而虔诚。
“太子曾经被狼咬伤,是不是从那日起,太子就时时觉得自己身上充满力量,甚至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次北山秋狩,确实引得自己被狼咬伤,虽然伤口后来早就愈合,可是神女说的那种:有时控制不住自己力量的感觉,他确实有时会出现这种状况。
看见高佐这神色,青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身为天狼国神女,身为秉承天狼神意志,为他向世人传播他的预言,旨意,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既选定了你,我自然就要想方设法的帮你,你看,你不是在我的帮助下成为了太子,如今高天佑成为靖王离开,高逸也已经死了,这太子之位舍你其谁。”
高佐的脑子转的飞快,什么天狼神,什么选定!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谁会相信!
高佐的手指在袖中来回的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