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广念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见他迅速擦干眼角,朝着已经坐了下去的陈阙安道:“这位施主方才说,曾听宋家下人说过一桩旧事。贫僧倒也听说过另一桩旧事……”
他有修为,即便缘法不是天耳通,在殿外广场上,也能听清大门敞开的殿内对话,况且还有张瞎子在,随时可以为他们传话。
“此事乃曲阜孔灵所言,她说起此事,仿佛觉得莫名其妙,怪异之极,贫僧乍听之下也有同感。”广念卖足了关子,才缓缓道:“却说步执道初入七闽之时,于泉州府武荣县,与宋蔓秋宋姑娘同行,路遇逃难百姓,宋姑娘心善于是解囊相助,步执道却熟视无睹,只是偷摸往道旁扔些碎银。宋姑娘事后与孔灵说起此事,两人也是各执一词……”
步安听到这里,也不禁有些愕然,心说这么小的事情,居然从宋蔓秋嘴里传到了孔灵这儿,又被孔灵说给了广念听,真是有够巧的。
“这便是积阴德了……”也不知哪里有人轻声说了一句。
广念缓缓摇头,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是不屑。
“步公子越州捉鬼、魔窟救人、七闽道上剿灭拜月邪教,哪一桩不是大善事?可天下又有几人知晓?便与他投银于道旁,如出一辙……”薛采羽摇头叹道。
人群之中忽然站起一人,正是天姥大儒吕飞扬,只见他眉头紧皱,神情有些痛苦,似乎原本就对书院今日的安排很是不满,这时更是沉声问道:“这位姑娘,方才你一直说步安剿灭拜月邪教,莫非剑州、延平两府的拜月邪教,乃是步安所除?”
“千真万确!”薛采羽老毛病又犯了,不等步安给他示意,便斩钉截铁道:“越州七司除魔安良,剑州百姓人尽皆知!”
“那为何天下间都传言是宋尹廷所为?”吕飞扬不解道。
殿内众人大多也有着同样疑问,不少人还有些将信将疑。
“阿弥陀佛,贫僧灵隐舍难……”始终眼观鼻鼻观心的舍难大师,终于发声,“步执道以两百人,除拜月邪祟,定剑州延平,确有其事,宋公亲口所言。”
话音落地,殿内又是一阵喧闹。
医圣薛攀后人、开元寺通天罗汉,眼下又加上灵隐寺舍难大师,不要说天姥书院找来的证人,即便是把整个天姥书院都压上,也没这三人加在一起,更加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