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银座四丁目的酒吧一条街,“如月”坐落在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规模也和门面一般的渺小。不过这里有个绝佳的观景台,即从二楼的卧室窗户望去,恰能窥到以时尚购物中心“辉月”为首的建筑群,构成的四丁目主大街交叉路口。
宫本摩子是直到中午十一点时,才彻底从宿醉中清醒过来的,且由于昨晚离家时只吃了两盒泡面,现在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所以,当一碗喷香的蜗牛焗饭端到面前,她自然忍不住胃口的抗议,饕餮地把午饭提前解决了。
然后她才有精力处理自己的现状。
“多谢您昨晚的照顾,若非如此,恐怕我此时真不知会如何了。对于您的慷慨……”
“你想多了。现在楼下闭店呢,你最多就是在吧台趴一晚而已,了不起落枕。”
“哦……是嘛。”
摩子露出歉意的笑颜。
酒吧二层的卧室,其实是由库房改建的,连卫生间都的是用楼下的才行。木质地板没有地毯,也未铺设榻榻米,只有一张折叠床摊开盖着两层褥子。椅子是有多余的,但她这会儿还是坐在床沿,而房东才是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那位。
“首先坦白一点,我是不接受来历不明者的。所以在把你抱到楼上后,你的身份证件,青山美冬,我已经翻过包了,你需要了解一下。”
姓氏如月的酒吧老板,兼酒保,兼调酒师,甚至还兼任者清洁工的职责,是该店的所有人与唯一的员工。可以确定,她绝对是一名女性,但身材高挑,嗓音中性沙哑,胸部几乎一马平川,魅力点和传统女性绝对迥异。
而且最为明显的是,老板有着外国血统,且起码占了四分之三的样子。瓜子脸,马尾辫,三七分刘海外加头顶一缕呆毛,说不准欧美本国人会如何评价,但绝对很符合东亚民族的审美观。
“可以理解,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摩子穿着昨日的衣服,牛仔裤和蓝色格子衬衫,此时同样扎着马尾辫,好一副淳朴乡下妹的风格:“如果您需要自我介绍的话,其实我现在算是无业人士吧。因为一些原因,白天在银行的临时工工作,可能要做不下去了。”
“所以才会第一次走进酒吧,而且一上来就点了名声在外的烈酒,然后一口闷,直接醉。哼,是个合理的解释。”
老板如月了然点头:“坦白地说,我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既然你在我的酒吧里喝醉了,还在这儿睡了一晚,那我就姑且管管好了。所以冒昧问一嘴,既然说工作要黄了,你有下一步打算吗?”
“这个嘛……”
摩子刚想张口,却愕然发现,自己居然被问住了。
是啊,她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究竟做什么好呢?
青山美冬的身份,每日都是在工作和挣钱中度过的,而且是马斯洛需求金字塔最底层的底层。每月30万円的还款,除非动用宫本摩子的身份,不然非得是拼尽全力才能挣出的。
那么,她宫本摩子与美冬桑的互换身份,难道就是为了每日为求生而拼命挣扎吗?
“好吧,居然被问住了。”
把女孩的愣神看在眼里,如月珂珂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她哑然失笑,然后站了起来:“你先在这里休息着吧,我楼下还要干活,就不陪你了。想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反正你也得从楼上下来,我会盯着的。”
她将椅子拽回墙角道:“不过算我求你,可别一直赖到晚上。今天是周末,既然口口声声说工作要黄了,还是赶紧想办法求职去吧。我这里倒是可以给你预留个清洁工的位置,不过青山姑娘……”
她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前,打开门扉,回首对摩子一挑下巴道:“如果真那么走投无路的话,最好也是去其他酒吧扫地吧,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第二尊大神。哼哼。”
说完,她也没再给摩子说话的机会,便关门下楼去了。噔噔的踏步声还颇为清脆,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她,那双硬底皮靴踏在木质楼梯上,俨然一个活动声源。
然后,直到如月珂珂的步伐声彻底消失后,依然还坐在床沿,宫本摩子才堪堪呼出一口长气。但看她眉宇之间,确实有一抹化解不开的疑惑,以及分明无比的迷茫感。
“我居然被教育了呐,不过教训得很对,需要尽快振作起来。”
她拍拍额头,感到触感油腻,才发现起床至今仍未洗漱:“美冬桑那里的话,以她的拼劲儿,在有了我专门提点的那个笔记本后,应该已经找上巴米娜了吧。而且按她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做个笼中金丝雀的,所以打破局面……”
摩子纯美的眼眸闪了又闪,当即轻笑,也不想再在这间仓库改的卧房里多呆了。
她的行装也简单,除去挎包外,就秩舛郎硪蝗税樟恕:慰鱿戳骋彩且的,她飞快穿上鞋子后,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哪还用等到什么晚上。
楼梯转过一圈,就是酒吧一层的营业区了。
现在是闭店时刻,从这里俯瞰过去,右手边的寥寥几张圆桌扣着椅子,右手边的吧台亦是如此。
老板兼酒保兼清洁工,疑似还要兼任保镖的如月,这会儿正拎着扫帚拽着簸箕。为了避免头发被弄脏,她还用一张白毛巾将满头金发裹住了,同时还没忘戴上一张硕大的口罩。
如此,当她抬头看向摩子时,只有一双湛蓝的眼睛在闪烁光芒。
“哦,下来啦。”
“谢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