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静谧,有人说话时,灯火摇曳起来。
此时也并非真正军事会议,倒也不用那般正式,公孙止抬手:“坐下!”随后宽慰他几句,目光才转到地上跪伏的人影头顶,指尖在大椅扶手上敲了敲,身子微微前倾。
“那么你呢?”
下方跪伏的人影,双臂粗壮有力,身形敦实稍矮,微抬起一点脑袋,望去对面的公孙止,四周众将的目光也在此人身上聚集时,他咬咬牙:“焦触愿为主公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不用把死挂在嘴边,下去与众将喝酒吃肉,待休整好后,随我一起返回上谷郡。”公孙止挥手:“至于你在冀州的家眷,我会想办法给尔等带出来,来年攻略幽并还需二位将军出力才好。”
焦触、张南随即起身拱手:“是!”
面见结束后,打发了这俩降将,公孙止目光这才扫过其余将领,“袁绍已死,二十大军说没就没了,冀州那边已不用太过操心了,至少今年是不用……我与曹操也元气大伤,继续征伐是不可能的,所以下半年的事,还是要落实在补充士卒、训练士卒上面,说不定过不了几年,与曹操都有开战的可能。”
外面人声喧哗吵闹,屋中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公孙止话语顿了顿,竖起一根手指:“这次出兵南下,能灭袁绍乃是众兵将齐心所致,但我不希望大敌一除,你们当中,乃至麾下士兵将校就以为天下太平没仗要打了,安心享乐,荒废军事,变得畏惧了寒冷,躲进温暖的被窝里,变成只知犬吠的狗,堕我北地狼骑的威名…..”拳头呯的砸在负手上,雄浑的声音,在他喉咙间发出,犹如一头恶狼张开了口吻,“……到时就别怪我公孙止手中刀锋不念旧情!!”
狼王的声音震响房间。
在座的都是沙场宿将,赵云、牵招、阎柔自然不在话下,其余人也大多身负血勇,一一拱起手来,齐声大喝:“是——”
公孙止点点头,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两边扶手,声音缓和:“回去后,给雁门郡的徐荣、郭汜传令,做好袭击并州的准备,回上谷郡后,幽燕步卒要补充,从后备营里抽调上去,至于高顺那支陷阵营隶属温侯麾下,也顺便补充进去,潘凤、曹昂组建新军,典韦、李恪另立一支中护军,将近卫狼骑单独列军,放在我身边太过浪费,由高升、华雄担任统领,至于白狼、黑山两部一切照旧……”
“还有我的事?”潘凤转头脑袋看过去,旁边李恪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将他话语打断……任务连续下达的声音不断响起,点到名字的将领纷纷起身领命离开,去往热闹的正厅,公孙续脸色潮红激动的捏起拳头,“兄长好威风,二叔你刚才看到了吧,比父亲当年还要厉害。”
“呵….呵…..你兄长是被逼出来的,不厉害就死了……”公孙越已是满头斑白,驻守昌平严防幽州兵马时,听到袁绍身死的消息,在城墙上激动的直接哭了出来。此时,他拍了拍公孙续的肩膀:“.…..也只有你兄长才能压得住这些骄兵悍将,换做你来,只会被他们给吃的渣都不剩,记住了,往后若是有人离间你兄弟二人,不用多言,直接一剑砍了,否则会生出凭多事端,也让你兄长难做。”
“续这点道理是知晓的,又岂会不懂。”公孙续对此还是颇有自信的。
偏房里众人离开不久,李儒看了一眼闭合的门扇,起身过去给公孙止满上酒,“主公,今日这番话有些重了,会伤士气。”
“不重不行,这些年有些太过顺利了,让人他们觉得已经天下无敌…..那日华雄就是因为太过自信,一百多骑近乎全折在里面,差点把自己命也搭进去。”公孙止喝了一口酒,透着冷漠的双眸疲惫的阖上又睁开,看着面前的文士,沙哑的声音在俩人间响起:“一场战事稍有丁点差池,就全盘皆输,酸儒把命搭上才有的上谷郡…..若是没了,将来下了阴曹,我都对不起他。”
“.….今日把话说的重一点,把刀悬在他们颈上,也是迫不得已,文优啊,我公孙止起家艰难,到处流窜烧杀抢夺,从无到有挣下的家业,其实根本经不起多大的风浪。”酒续满,他端在手中,看着荡起的一圈圈涟漪,短暂的沉默:“好不容易杀出来了,就是要让他们警惕。”
李儒点点头,自东方胜离世后,眼前的这位男人几乎也不断的学习处理政务,事事查漏补缺,也算有了长足进步,随后他拱起手:“主公既然提到谷侯,那么还有一件事该办了?”
“在昌平?”公孙止自然是明白对方指的什么,皱起眉头:“如今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文优为何不在战时就说,乱军之中,有足够的时间,也不惹人怀疑。”
“正因为战事瞬息万变,儒才不会这样做。”李儒抚须笑了笑,余光瞄向敞开的窗外某个席位上的身影,“一则战事紧迫,杀将不利。二则,万一乱军中没有杀死,岂不放虎归山,要是逃到曹操那里,就麻烦了。儒一直拖到现在,他就算侥幸逃脱一次,也没办法逃到冀州、兖州去……毕竟路都走了这么长。”
当初酸儒临终前的嘱托,他也从未放下过。
公孙止微微转过头,视线越过朝里的小窗,哄闹、喝酒、大喊的声音蔓延进来,那东倒西歪、勾肩搭背的一众人影中,司马懿依旧端坐那里,举起爵回敬对面来敬酒的同袍,笑容满面。
“仲达,你是温侯弟子,过不了多久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