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倒不是装的。
在岑巧心身边儿的这些年里,她自然早已将岑巧心的心性脾气摸得一清二楚的了。
以往岑巧心俨然是逍遥王府的女主人。即便是逍遥王养女,可是出门赴宴时也都是极被人尊敬的。
也是因为如此,她伪装得极好,就是逍遥王都未曾发现这个总是围绕着自己撒娇讨喜的养女竟然是个这样的心性。
也就只有月梦这些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们才偶能见识一下岑巧心的本性了。但是,以往并未如现下这般恶劣——岑巧心虽然性子不算良善,可是谁家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没有点儿小性子呢!
以往的岑巧心不过就是脾气大了些,但凡遇上些不合她意的事儿便发了火。轻则被骂上几句,重则也不过是挨几下打,并不会如此。
原本月梦还想着岑巧心无父无母,又比自己小,便当着一个小妹妹来看的。平日里岑巧心有这个什么不爽快的,月梦任由着她打骂一番也就好了。
可是……自从妗蔓裳来了以后,岑巧心就变了。
她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开始不分场合不过脑子地就将一些话儿脱口而出。甚至当着逍遥王和戟岑言的面就针对排挤妗蔓裳。
哼!她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就她一个聪明人么!
想到这里,月梦心中不屑,不过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方才那副害怕不已的模样。
“傻月梦,我又没有怪你,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吧。地上凉,可别再跪感冒了。”
听到岑巧心故作温柔的言语,月梦直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快呕出来了。可是奈何岑巧心是主,她是奴。无法儿,她只能带着很是夸张的感激神色,颇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岑巧心。
“好了,起来吧,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岑巧心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是这副模样落在了月梦眼中就成了极其可怖的场景。
月梦对岑巧心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了,并不是一时间的憎恶便能够强行压制的。
一旦岑巧心暴露出她的本性来,那根本就容不得月梦再多想什么,身子和动作可比她的思想反应快多了。她的脑子里还没有下达害怕恐惧的命令,四肢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了。
“谢小姐。”
月梦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而后才扶着膝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天知道,她绝对不是故意用这样子怪异的方式来取悦岑巧心的。她是真的腿肚子发软,用不上劲儿!
岑巧心却是误会了,她还以为月梦是故意这样逗自己笑呢!于是乎,为了表现自己是个十分厚待下人的主子,她很是给面子地笑了几声。
“好了,下去吧。”
“是,小姐。”
月梦应了一声,而后便低垂着头儿退了出去。
因为腿还依旧酸麻无力着的缘故,月梦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瘸一拐地好不搞笑。
见状,岑巧心又是掩着嘴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跑向了自己的床。大概是很要紧的事儿,岑巧心连脚上的绣花鞋都来不及脱,直接爬上了床,匐着身子,伸手往床榻里侧抓着些什么。
待她从床榻上下来后,手中已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看不出来材质的不过手掌大小的小盒子。
她背着光坐下,整个人儿都被笼罩在了阴影里。
只见她伸手打开了盒子,不过一个极短极其简单的动作,她却做的颇为小心翼翼。那模样,好似盒子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要她动作略微大一些就会惊醒了盒中的那个存在。
大概是看清了盒中的物什儿此时的状态,她的脸上突然冒出来了一抹嗜血的笑,极为疯狂。
忽然,她伸手从一旁的绣篮里取出一根银晃晃的针,直接扎破了自己的中指。下一瞬儿,一颗圆润鲜艳的血珠便出现在了她的指尖上。
手指微动,血珠便悄然滑落,正好滴落到了那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黑色盒子里。
“妗蔓裳,你就好好地享受接下来的游戏吧。放心,不会太痛苦的。因为……不会太久了。哈哈——”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岑巧心下意识地伸手一挡。看着笼在自己身上的暖黄色阳光,她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又将自己没入了黑色的阴影里。
……
此时,逍遥王的书房内。
逍遥王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戟岑言,询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他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心性他还不清楚么!
除了戟岑言十岁那年从妗逸回到朝陵曾有过一段时间的颓然,他就再没有见过这般萎靡不振的戟岑言了。
更何况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只是心情不好那么简单,好似有一股子阴郁的强大气息将他整个人儿都笼罩了起来一般。
“父王,你别问了。”
戟岑言微微抬了抬头儿,眼睛里没有一丁点儿的神采。
看到戟岑言这副模样,逍遥王心头一痛,语气稍稍放缓了些,道,“是不是和裳儿闹别扭了?”
“父王,你知道吗?我原本以为阿裳知道我就是七年前的时候,定然会极其开心的。可是……”
说到这里,戟岑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加掩饰的苦涩。
虽然戟岑言不曾把整件事儿都说出来,不过依照逍遥王对戟岑言的了解,已经把事实猜测的**不离十了。
他微微一叹,伸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