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雨声愈来愈大,犹如台风来袭般猛烈地嘶吼、哀嚎。男子用力地将房门边的开关“啪”的一声合上,整个三零二室顷刻间又陷入一片昏暗。
所有小孩抱着头蹲在一块儿,本来面积就不大的寝室显得更拥挤不堪。有的小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甚而阿豪发现一旁的小孩竟然小便shī_jìn了!
男子清了清嗓子,把手背在身后,气场比当时开玩笑要严肃很多:“是谁把瓷杯打碎的?站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于蹲在阿豪的身后——那个被唤作“癞痢眼”的小孩身上。
男子循着众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癞痢眼,只见癞痢眼抬起了头,一副既轻佻又不屑的神情,还稍稍扬起了嘴角,满脸的事不关己显露无疑。
面对如此窘境,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木棍重重地敲在房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阿豪的耳朵隐隐刺痛。
“再不出来,全部人一百个深蹲!”
这时阿彪举起了手:“院长,我知道是谁打碎瓷杯——”
“我要那个人亲自站出来!”男子彻底被激怒了,大声怒吼出来,有意打断了阿彪的检举,“不出来是吧?!好,有种!前后左右两两为一组,互扇巴掌,扇到我满意为止!开始!”
阿豪对此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遭的小孩已经行动起来了。旁边的小孩见阿豪还没有对手,倍感庆幸地准备上前直接扇一巴掌过去,却被阿豪身后的癞痢眼给突然扼住了手腕,并用可怖的眼神警告那个小孩赶紧滚开。
那个小孩在癞痢眼发出警告之后便识相地滚去了另外一边。癞痢眼见状便笑眯眯地挪到阿豪的面前,凑近阿豪的耳朵,轻声说道:“欸,小刺猬,听着,待会儿我们来个假打,好不好?弄出一点动静就行,不用真的动手。”由于四周过于昏暗,阿豪看不清癞痢眼的样子,只好闻声辨人。
“你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啊!”说着,癞痢眼把阿豪的小手牵起,放在自己的小脸上,“来,我在这儿!快,做做样子。”
阿豪犹豫了,但还是照癞痢眼说的那样轻轻拍打着。癞痢眼啧了一声,力道适中地扇了阿豪一巴掌:“像我这样打,你那样太假了。”
阿豪呆滞地点头,用癞痢眼刚刚的力道扇打着。癞痢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停地扇着阿豪的脸颊:“对,就这么打,跟按摩似的,好舒服。”
满屋子皆是噼里啪啦的声响。男子的神情越来越扭曲,手持木棍巡视着每一对的惩罚情况。
“大力点!没吃早饭吗?要用力!”男子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踹了那小孩一脚。
阿豪看了心中为之一振……这、这里根本就是奥斯维辛吧?!
“别分心。”昏暗中,癞痢眼小声说道,语气是那样沉稳,一点也不像是同龄人会说出来的。阿豪咽了口唾沫,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男子巡视的节奏有点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阿豪和癞痢眼的跟前。
阿豪对此心中既惧怕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愤恨。这……这头恶魔!
“啪——”
正当阿豪快要抑制不住自己那满腔的愤怒之际,癞痢眼恶狠狠地扇了阿豪一道极具破坏力的巴掌。火辣辣的痛与麻瞬间爬满了阿豪的面部神经。
阿豪瞪圆了双眼,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那处于暗处如今正以可怖的眼神同样死死盯着他的癞痢眼。
紧接着是连续几下的重拳来袭,扇得阿豪已经有点神志不清,只觉得鼻腔口腔里全是腥血的臭味。
“扇我啊!你这哑巴!”癞痢眼撕心裂肺地对着面前的阿豪狂吼道,“想死是不是?!扇我!”
男子就蹲在他们俩的旁边,用木棍抵着癞痢眼的咯吱窝,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像在看一出好戏。
阿豪彻底被扇懵了,一愣一愣的。他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身子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倒在地上。癞痢眼见状也不再扇了,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
“我叫你坐了吗?”男子冷冰冰地诘问着癞痢眼。癞痢眼没有搭理他,喘上气来后便再次蹲在原地。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男子的语气开始有点不对劲了,但表面还是镇定自若。
癞痢眼呼了一下鼻息,冷笑道:“因为你不是我爸。”
“可我是你的监护人!”男子终于爆发了,将木棍猛地砸在地上。
“至少监护人不会拿这么恶心的打狗棍来戳我的腋下——”
“把你的嘴给我闭上!”男子气得欠身,欲要打癞痢眼,可是没下手。此时满屋子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屋子外的风雨声也渐渐小了。
男子气消了会儿,又以冰冷的口吻对蹲在脚下的癞痢眼诘问道:“是你干的,对不对?”
“我干什么了,院长大人?”癞痢眼也恢复了此前的不羁模样,反问道。
“我就问最后一遍,走廊上的那个瓷杯到底是不是你打碎的?”
“不是我。”癞痢眼一脸的玩世不恭,语气却十分严肃。
男子苦笑了一下,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那会是谁?”
癞痢眼毫不迟疑地指向前方:“是这个哑巴。”
所有的人几乎一致地露出惊讶的表情,阿豪就更不用说了,刚恢复了点神志,却突然被癞痢眼指着鼻子说自己是真凶,头皮都发麻了。
不!不是我!阿豪拼命地摇头,嘴里不停地发出唔唔的含糊声。
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