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平的剑招飘忽灵动,角度、方位都略有不同,似是针对燕成的剑招适时有所修整,但只是这细微处一改,原本攻向对方中宫的一剑,还是攻向中宫,但是却已和对方配合得严丝无缝,燕成凌厉无匹的剑招竟成了与他套路配合一般,看来凶险,却再无险要可言。与人的感受却好似华山剑法竟然招招都克制燕成的剑法一般。
只见沈成平右手使剑,左手捏着剑诀,踏步横跃,一招“有凤来仪”刺向燕成,这一剑后面还留着五招后着,武功稍逊的人知机便该挡格闪避,倘若硬要破拆,后着迭出,非吃大亏不可。
以燕成的武学修为自可破解这一招,但是沈成平这一剑刺去,燕成居然踏步后退,避开了这一剑,只见沈成平身化游龙,身形翩翩如飞,又是接连三记翻身踏步、横跃出剑,连着四招都是“有凤来仪”,燕成居然也连退四步。
丘处机定睛细看,才看出沈成平这一招“有凤来仪”居然有所变化,这一招对出招的时机、方位做了细微的改动,五记后着本来是这一剑刺出后待敌破解时才突然借势施展,用心反制敌人。
而沈成平出剑时右肘贴肋,剑甫刺出右足已随着踏出,只踏出这半步,原本蓄势待发的五记后招就变成了先发制人的五记先招,不但发挥了这招“有凤来仪”飘逸轻灵、异军突出的长处,又补足了其中所含的破绽。
等他第四剑刺出,仍是这招有凤来仪,剑势变化又有些微不同,那攻取便也随之不同,便是见过了第三剑,仍是无法破解这同一招剑法。旁边的丘处机见了之后不由心中惊叹:“我多年没有见过师弟施展剑法,没想到居然到了如此鬼神莫测的地步!普普通通的剑招在他手中使来,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其实丘处机是不知道,沈成平在半个月前还没有如此领悟,只是在于孟雪晴相斗之后,他领悟了自身剑道的更高一层境界,不再完全的执着于破去对方招式间的破绽,同时也可以弥补自身破绽,甚至引诱对方出现破绽,而这个想法也在回来这一路的十余天之内渐渐的成型,现在正是拿燕成试剑的时候。
其实沈成平每招之间的巧妙还算不得什么,他用剑之妙在于一招使出,已不仅仅计算这一剑攻守之势,敌我进退方位,而是立时想出下三招甚至五招是攻是守?攻向哪里、守在何处。就如同一位胸中自有丘壑的丹青妙手,轻轻勾勒,淡淡着墨,左一勾画右一涂抹,一时未必看出他要画些什么,总要他意境凝于笔端,将整幅画面涂画出七八分才能看出个端倪来。
又如一位围棋国手,每下一子考虑的是全局胜负,计算的是暗伏杀机下几十手后的一记杀着,倒不在意一时一地的得失了,此时周围的人,也就只有燕成这个局中之人隐隐的看出来了什么。
沈成平的混元真气绵绵不绝,剑法精妙,出招快捷无比,这些燕成还能应付,但是常常交手几招后突然被沈成平险险一剑刺中,燕成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方才几剑那样来攻,那样去避,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引至这个位置,角度、方位都恰到好处。他用剑竟如奕棋一般,瞻前顾后,处处打算,难道他已经能够将一切都纳入自身的算计之中了吗?!
燕成额上冷汗涔涔,越打越是心惊,忽地沈成平大喝一声,身跃空中,手中剑光闪烁,一剑快过一剑,剑气破空,哧哧之声不绝于耳,顿时如同千百道剑光一齐刺向燕成,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这一剑刺出,好像如同千百棵树木上的叶子纷纷飘落,四面八方都照顾得到。
此时见沈成平使这一剑,那剑风沉啸之声,一剑剑便如一条条滚木砸了下去,剑招连绵不绝,真的象是长江之水,一浪未尽,一浪又起。
燕成就仿佛滔天巨浪中的一座孤岩,傲立不倒,双脚进退移动不过盈尺,掌中一柄阔剑见招拆招,舞得甚急。
忽然沈成平一声长啸,长剑扬起向斜后一指,身形如苍鹰一般矫然跃起,刷地一下落在一旁,而燕成则是呆立原地,那柄较一般长剑略长略宽的阔剑直飞到半空中,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铿地一声落在大麻石上,跳跃几下便寂然不动,站在近处的人看见燕成呆立台上,右手垂下,指尖淋漓滴下一行鲜血。
“你这到底是什么剑法!”过了许久,燕成才挤着问出来了这一句。
“无量天尊!”沈成平打了一个稽首,压下心中淡淡的欣喜,道:“这门剑法也不过是沈某领悟不久,还待完善,如今尚且还没有名字。”
“好、好一个无名,我本来以为服用了大还丹,遍阅了金宋皇宫之中收藏的天下武学秘籍,武功大进,必可以一雪前耻,谁知还不过两百余招,就让我一败涂地!而且还是一门没有完善的剑法,今日我燕成败得心服口服!”说完,燕成不再吭声,一个闪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终南山的道路之上。
“哎”沈成平看着燕成离开的道路,颇为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原本以燕成的傲气,方才败了,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他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方才沈成平剑法突破,一时间收不住力道,那一剑刺断了他的手筋,今后他的手臂再也用不了力了,有了这个伤势,今后他的武功也要大打折扣,想要再次迎头赶上沈成平那是再也不可能了,所以即便是以燕成天生高傲的性子,经历过这样的打击,能不能够恢复原本的自信也在两可。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