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没正经。”常宝嘉像针扎似的弹起来,跑到树下站着,抿唇瞅着地面。她给扔坑里回来的时候也没刷牙,还好没吃什么东西,不会口臭……
细碎的瓷片碰撞声在虫子啾啾的夜里,微微响起。
常宝嘉抬眸望去,竟然看到赵建国把瓷片像叠罗汉似的一块接一块叠在左手掌心之上,直到最后一块置于顶上,才利落站起,往沟里走去。
瓷片堆叠的高高小山居然一晃不晃,就像有东西将它们粘合在一起般稳固。
赵建国站在沟前,蓦然回首,眨了眨左眼,橙色手电筒余光映照下的黑眸流光溢彩,“崇拜哥吧,少女。”
紧接着,他把手上的瓷片全部抛出,清一色在空中形成一条条完美的抛物线,几无声响地没入沟中。
常宝嘉的心突然揪紧,心中百转千回,忽地抬头望着他,坚定而自信地说:“迟早有一日,你也要崇拜我的。”
赵建国拍拍修长的大手掌,好整以瑕地凝着她,笑意盈盈:“嗯哼,我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相信不会太远。”
他不需要她给他太多惊喜,但若然她想展翅高飞,他又怎么忍心折断她双翼。他可以退一步。
退一步——海阔天空。
常宝嘉的心怦怦直跳,像触电般飞快垂下眼睑,忽然又飞快睃他一眼,蓦地又垂下头,看着自己双脚一声不哼,满心满眼净是他的样子,嬉笑怒嗔,无一处不令人着迷……
“咦,我鞋子怎么破洞了?”她明明换了一双完好的鞋子,今天没做什么事,怎么就破了?
赵建国望去,只见她左脚露出了大脚指头,惊讶地问:“老婆,你是不是懒得没剪脚甲?”
常宝嘉气呼呼地说:“我剪了!”
赵建国一脸不信,“要剪了怎么会刺破鞋子?这布看着也挺厚实的啊。”
常宝嘉蹲下,心疼地看着自己这双最新的布鞋,“我脚指甲都剪得很整齐!”怎么会破了,谁使坏弄破她鞋子?
“我才不信,除非有真相。”
“什么真相?”
“脱了袜子给我看。”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整洁干净的人,常宝嘉霎时把鞋子脱下,但下一秒又飞快穿上,心想,好像不太合适。
赵建国嘲笑她:“得了你,大热天都光脚干活的,现在捂着,你以为捂你的小胸脯?”
“无赖!”常宝嘉又羞又恼,气得扭头往回走,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无赖?这个批评他喜欢。赵建国拿了锄头,跟在她后头,等走到村时,他把锄头悄悄地扔在村口。
常宝嘉停下来,望了眼那个跟了她十年的锄头,觉得自己以后要好好上学,都不要种地了,扔就扔了吧。
走了十来米,她突然掉头把锄头捡起来扛在肩上,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赵建国问她:“为什么要带着?”
“等我老了,还得拿它种花。”
“以后我给你盖一间大屋子,里面要有一个大泳池,还要有一个大花园给你种花,好不好?”
常宝嘉心想他一个搞科研的老干部,一切都有国家提供,再说他专注技术领域,能有什么钱另外盖大房子,轻哼道:“别盖了,还是我买一间超级大屋子给你住吧。”
“你买给我?”赵建国瞪大了眼,像听到天方夜谭。
为什么要这样惊讶,她怎么就不能买了!常宝嘉嘀咕,“不要狗眼看人低。”
赵建国将手轻轻一拍,就把她的锄头取走扛自己肩上,凑近她笑mī_mī地问:“小老婆,不用狗眼,我们明显高低有别。哎哟,还敢翻我白眼?怎么着的,你有本事长高点啊,就你这小身板,经得我一压?怕一下就受不了,可我的大枪要求战斗到天明。”
常宝嘉捂住耳朵,脚步越走越快,开始将他甩在后头,可是没一会儿,他又跟上来与她并排而行。
她恼得不行,这人怎么好生无赖,净说那些浑话,搞得好像他真的会和她有什么事儿似的,以前……“你走开点!一身臭汗!”
“你说我?你闻闻,哪里臭,明明一身香味。”赵建国长腿突然往前争跨一大步,将常宝嘉拦腰抱起,“来啊,你闻闻,到底香不香。”
“我,我说我有汗味行了吧,你快放我下去。”常宝嘉窘得不行,真的一句也不想和他说了。
赵建国沉默了,双臂紧紧地箍着她,步履沉稳地往前走。
现在将近九点半,她精力再好,也该累了。
果然,常宝嘉挣扎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开始还梗着脖子朝外,但很快就靠在他胸膛上,呼吸也渐渐均称。
赵建国到镇上已经九点半,早上到达拱门墟时已经到招待所登记了,但前台服务员看到赵建国带着个女孩子时还是要求他出示证明。
将手续办妥,赵建国解下锄头,请服务员帮忙放好,直接抱常宝嘉上了三楼靠后的房间。
他本来想叫醒常宝嘉让她先洗澡,又怕她醒了后,知道两个人呆一个房间不乐意,瞎折腾,只好自己先洗个干净,再轻轻叫醒她。
“小老婆,醒醒,到招待所了。”
“唔……我困,好困……”
“洗白白再睡。”
“唔……”常宝嘉摇头,卷缩成团窝在长椅上。
赵建国只好放大招,“再不起来,本老公就帮你洗了!”说着,还象征性拉了拉她衣角。
“什么!”常宝嘉蓦地惊醒,映入眼帘的是赵建国湿漉漉的头发,还有他那张前所未见的魅惑脸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