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帝国晨钟在御景城顶悠扬敲响,声音化为温柔的波浪,荡漾在寂静的大街小巷。
天未亮得通透,夜羽便早早的醒了,并不是精神好起得早,全然出于对女魔头的畏惧,现在哪怕女魔头说吃了他并且不吐骨头他都信,因为魔鬼一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
微风透过窗吹拂在他脸上,稍微缓解了他未醒的睡意,他想要伸手去触摸这片云天,委缩着被绑得死死的手向前挣去,可是刚要透过窗,指尖便传来电击的疼痛。
“可恶的女魔头!”感受着疼痛过后的麻木,这才想起女魔头在他的房外设下了禁制,双重限制了他的自由。
过了一个时辰,他用过了皇宫婢女送来的早膳,却仍未见白琦的身影。
“这丫头不是说让我早点起来吗,怎么都日上三竿了还未见人。”
又过了几个时辰,已是正午十分,雪国的太阳并不炎热,相反,投射下的阳光带着丝丝凉意,每几日还会降下一场大雪,将帝城装扮得银装素裹,但不到一日,积雪又会全部融化,然而地上不会湿润,这些雪直接升华回到云层中,显得有些诡异。
夜羽已经在心中暗自诅咒了白琦千百遍,早点起来?这太阳在晃会儿都该西坠了,你的生物钟难道是颠倒的吗?该死的女魔头。
“不管了。”
夜羽实在没有耐心等下去,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下午末时,夜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霎时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女魔头已经蹲身在自己面前,正微眯着眼,带着满面春风的笑意盯着他,只不过这笑容让夜羽感到毛骨悚然,不由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你继续睡,我看着。”白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今天起得比鸡还早就一直等着你,可是到了正午时分也不见你踪影,你还有理吗?!”夜羽想起自己干等了一上午,突然火气就上来了,自己何曾这样等过人,还被放鸽子。
“然后你就睡了?”
“对!”
“嗯……,我最喜欢这样有脾气的青年。”
白琦说话带笑,可纤细的手指却是捏成了拳状,在夜羽惊恐的目光下挥来。
“乒……乓……轰……”
“啊!上帝啊!收了这女魔头吧,我受不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不讲理的女人!”
……
待出门时,夜羽已经是鼻青脸肿,呈现出一种病态,心里一刻也没有停下对白琦的诅咒。
“我们这是去哪里?”夜羽耷拉着脑袋问道。
“到了不就知道了。”
“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我要杀你还用这么费劲?”
“那其他人呢,怎么就我两人?”
“哦,他们招生去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去?”
“废话怎么这么多?!”
最后白琦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又将看似娟娟细手却力道极大的拳头握住,在他面前扬了扬,并配合着凶神恶煞的表情,这才让他消停下来。
今天帝城内格外热闹,御景城外偌大的比武场上人满为患,大多都是青少年,透过人群,依稀能看见狂飞的灵力席卷高空,刀光剑影闪掠,发出铿锵的交击声,不时有人影翻飞出比武场,不时有雷光从天而降、紫焰腾起……
夜羽远远地便望见场中一个青年,手持一柄紫金锤,挥舞间电闪雷鸣,一锤砸下,比武场坚实的青石砖都承受不住,直接炸开,破坏力惊人,场中青年英姿煞爽,引得场下无数女子为之呐喊,但那青年很高傲,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让夜羽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曾在同龄人中辉煌一时,也曾被人敬仰,可转眼间,一切不复存在,如今已是孤身一人,再无一人记得他,这种落差感,令他黯然神伤。
他仰望苍穹,呢喃道:“告别那些青葱无忧的岁月吧,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任意挥霍自己的青春,肩负的使命不容有辱!”
而后他收回视线,再不去看那些年轻矫健的身影,虽然他也还年轻,但这份年轻,不属于他。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了郊区一处安静的湖泊旁,湖上雪莲花怒放,花团锦簇,争相斗艳,遮掩了大半个湖,独有的清香即便是隔着几里远都能闻到,令人心情舒坦。
这时,平静的湖面诡异地泛起气泡,而后缓缓将湖水分道,露出雪莲花的根茎,水下隔离开的空间里竟然有一条延绵向湖底的石梯。
正在夜羽为之发愣的时候,湖底传来中年妇女平缓的声音。
“进来吧,我的小公主。”
夜羽转头看着身旁的白琦,发现她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地就要沿着石梯走下去,而他,总感觉瘆得慌,什么人,居然住在湖底,不会是什么水鬼吧?越想他的脸越发惨白。
白琦见夜羽站在原地不动,不等他反应便一把拉了过来,道:“别胡乱猜测,你应该庆幸,有缘得见晴茗姑姑,在我们天雪帝国这可是一种殊荣。”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有这份“殊荣”,比如夜羽,之前的种种迹象显示,只要跟着这女魔头,准不会是什么好事,当下,听着她口中的什么晴茗姑姑,他只好苦涩地点点头,跟随下去,心里已经做好了某种准备。
在两人步入石梯后,湖面的水开始收拢,像是一道关闭的门,堵住了回头的路。夜羽几乎几步一回头,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石梯旁的湖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