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庐谷好不容易排队到了售票窗口,就大着嗓子喊道:“买四张今天去广州的票。”
“先生,对不起,最近一周的票都卖完了。”售票员通过话筒说道。
“市里不是临时加开了三辆开往广州的列车?怎么这么快就没有票了?”他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于是对着窗口抗议道。
“神经病,下一位。”售票员喊道。
他只有愤然离开那个排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得以靠近的窗台,等了两个小时,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冰冷的神经病,他心里暗暗骂道:“你才是神经病,没有票卖,坐在那里发什么神经。”
“兄弟,我这里有你去广州的火车票,下午发车,家里有点事情,要晚几天过去,三百元一张转让。”一个留着平头和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经过李庐谷面前时,压低嗓音说道。
“两百元一张。”李庐谷讨价还价道。他心里知道,正月里,永州的那些跑东莞的大巴,票价都已经炒高到了三百六十元了,票贩子两百元一张,自己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好的,你诚心,我也实意,你们是一路的吗?放心,你们就跟着我来吧,这里有铁路的便衣警察,做起事情来不方便。”男子低声说道。
一行四人就跟随他出了售票大厅,来到人头攒动的站前广场,那人敏感地环顾左右后,就从厚重的棉袄里,摸出了一叠火车票,从中抽取了四张五十元的普快座位票,递给了李庐谷,说道:“两百元,已经算便宜你们了,别人买,都是三百元,一分也没有少过。”
李庐谷接过一看,居然还是座票。
凭着这些高价火车票,一行四人乘坐上从故乡永州发出的春运专列,临江而设的湘桂铁路线上,列车轰隆隆行驶而过,铁轮子和铁轨撞击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座位上,李庐谷好几次都错误地听成了流浪流浪。
是的,那铁轨声,就是他们为了生活,到远方流浪的清晰的脚步声,为了生活,选择了远方,他们把自己单薄的背影,残忍地留给了消瘦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