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唐三藏在轮回榜上没有名姓,这怎么可能?如此说来,只要他唐三藏没受致命伤,就可以永生不死了,这一点,恐怕连他大日如来也无法办到吧?嘿嘿,唐三藏究竟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可怕?”乌巢禅师闻言脸色大变,那样矜持的面容,也禁不住微微抽搐,隐现冷汗。
“所以唐三藏一旦坠入魔道,势必成为人间一大浩劫,让他前往西天取经,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文殊师利喃喃自语,面上表情不一,艳阳当空,温和的阳光照在他深褐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无比夺目的光芒。
乌巢禅师深切地看着文殊,微微一哂道:“想这千百年来,你文殊师利为了释迦牟尼所谓的佛门大业,东奔西走,忍辱负重,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自毁形象,极尽坑蒙拐骗之能事,纵然面对世人种种误解和鄙夷,也甘之如饴,坦然处之,如此修行,是否值得,难道真的不觉得累吗?”
话一出口,文殊眼中光芒微黯,傲然欠身道:“错了,这不是释迦的佛门大业,而是我文殊师利的佛门大业。世人皆苦,能度一切可度之人,是我文殊师利千年前所发的宏愿。只要能普度众生,舍小节而保大义,含污纳垢,饱受质疑,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一脸认真的文殊,乌巢禅师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世人皆苦,这点确实不假,但人贵自救,何需你佛门操心,难道在他释迦牟尼坐享西方圣境数千年时间里,世人就真的不苦了么?他大日如来真有那么大魅力,值得你文殊师利这般誓死相随?”
面对乌巢禅师如此尖锐的质疑,文殊师利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泰然道:“至少,他是我见过最关心人间疾苦的仙佛,能够追随于他,实乃文殊师利此生最大的荣幸。老头,你若当真没事可干,倒不如过来帮我一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乌巢禅师落寞一笑,摆手道:“你也少来打我的主意,小老儿早就看透了,世上万千神佛,无论道家佛门,都不过是一丘之貉,他们无不披着正大光明的外衣,为了自家的利益,做着丧尽天良的恶事。你们誓言普度众生,却始终难奈天道无常,祸福难测,倒不如本禅师这般置身事外,静听天命,来得自在逍遥。”
一听这话,文殊哈哈大笑,坦然道:“人各有志,却也勉强不得,那你我就各安天命吧。只是今日你为了徒弟,甘愿献出此生最宝贝的玲珑楼阁,诚不简单啊。”
听出话语中的揶揄,乌巢禅师洒然一笑,满心傲然道:“不妨事,没看见本禅师现在住鸟巢,不挺好的吗?”
文殊不置可否,嗅了嗅鼻子道:“怎么听着有些酸溜溜的,很舍不得吧?”
乌巢禅师叹了口气,点头道:“确实有点舍不得,这下你总满意了吧?”两个人不由得相视而笑,也不多言,各自拱手道别,果然很洒脱。
这番精彩的对话,三藏师徒自然没有机会领略,此刻他们一路西行,沿途种种艰酸困苦,自不能用言语尽道。一路上,唐三藏万般努力地试图拉近与高秀宁的关系,无奈人家总是爱理不理。
唐三藏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自打三藏军团有了高秀宁加入,大家不觉焕然清爽起来。秀宁会把悟空和八戒的衣服收走,洗得干干净净,她还经常帮小白龙刷背挠痒,搞得徒弟们整天嘻嘻哈哈的,简直飘上天去了。而秀宁的这般作为,似乎跟唐三藏无关,就好像三藏军团压根儿没这个人似的。对此,大法师只能报以最无奈的苦笑,看来在高老庄的时候,老子算是把秀宁得罪透了。
最近高小姐进步不小,那样静默的性子逐渐开朗起来,偶尔在脸上挂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就更显出她的清纯和高贵。尤其当唐三藏笨拙地给她讲笑话的时候,秀宁表面上把脸绷得紧紧的,回过头总是抿着嘴,偷偷地笑个不停。
高秀宁聪慧过人,自然明白唐三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大小姐依然我行我素,时刻保持与他的距离,按她的话说,每天能有人讲笑话逗我开心,不是很好吗?不过唐三藏的收容之恩,高秀宁铭记在心,偶尔她也会想,等哪天本小姐高兴了,再顺带着给你洗衣服吧。
高秀宁当真越来越喜欢现在的生活,这里没有所谓的责任和负担,每个人都待她和善友好,是她活在这世上二十个年头里,过得最舒心的日子。秀宁偶尔在梦里都会流下感动的眼泪,看来师父给指的路,真是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