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杏仙呼唤自己的名字,那赤身鬼脸上忽现出黯然之情,立刻停止了进攻,将手一拱,恭恭敬敬地作礼道:“姐姐,正如孤直公方才所言,此番却是你的不是,既然早有预定在前,如何还擅自破坏,抢了我等截获的天命之人去,若说是别的人物,即便你截去百个也自无妨,偏生抢去的是这个吃一块肉能长生不老、岁逾万年,饮一口血便能白发还黑、断根逢生的唐僧肉。”
“你可知我等这两百年深为断绝根系、无法汲取土中营养为恨,今日好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如何能够错过?姐姐,你如今还是快将那取经人交出,待我等把他开膛取血之后,便也送你半升的鲜血,使得你亦可以断根逢生,汲取营养,不必再受那餐风饮露之苦,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又阻塞我等恢复根系,是为损人害己,全没有半点好处也。”
话一出口,杏仙面色潮红,勃然大怒道:“住口,你可知我此生最恨别人劝我杀生害命,荼毒生灵,什么损人害己,那是替你们造福修业,怎么会没有半点好处,你仔细想想,我草木可有那杀人饮血的天性,是有乖天道,必不为天地所容也。”
赤身鬼闻言咧嘴而笑,大刺刺地摆手道:“什么有乖天道,不为天地所容,它动物妖孽吃人饮血只为果腹活命,我们杀人饮血也只为了活命,又有何分别?再说这两百年该造的业也都造下了,又何怕今日这遭,更何况我等自饮了天命之人的鲜血之后,便可断根重生,从此就再不杀人饮血,又有何妨,就这般的,可不也算是造福修业么,如此,您便从了这一遭吧。”
杏仙听了横眉倒竖,紧咬贝齿道:“住口,红枫,我当初只当你性子暴躁,行事冲动,性格是极单纯的,不想跟了四皓百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却也变得这般巧舌善辩,颠倒黑白,满嘴的胡言歪理。但任你怎般说,我今日都誓要护得他周全,虽死无憾也。”
话说到此,那孤直公摇头苦笑,万般无奈道:“行了,红枫,她如今已然是痴了迷了,听不得我等好言相劝,此刻多说无益,只待打倒了她,抢了唐三藏,恢复了你我的根系,事后即便是跟她磕头赔罪,却也都由着她。”话说之间,他便又推出一对肉掌,凭空里轰出一面气墙,带有万钧的巨力,直向杏仙袭来。
杏仙见状目光一凛,将手掌一翻,幻化出一排树影挡在了自己面前,饶是如此,那万钧巨力的气墙也非同小可,直直地轰在那一排树影上面,瞬间爆开,幻影消失,杏仙仍旧受不住这般气浪的袭击,娇喝一声向后直摔出去数丈,嗓子眼微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气息紊乱,喘息不止。
孤直公一招制敌,却因顾念着旧情,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摆手耸肩道:“杏仙,你并没有受得那一颗舍利子,你我之间的战力相差太大,你便不要再负隅顽抗,乖乖地把天命之人交出来,话说我已然有些迫不及待,想享受断根逢生、汲取大地养分的乐趣,再没有心思与你多作周旋。”
杏仙挣扎着从地上撑起,猛然间双足一蹬高高地跃起,挥舞着手中青龙鞭疾甩而出,真个如同一条跃出深涧、张牙舞爪的怒龙一般迅捷地探爪而来。眼见及此,孤直公眼中闪过一丝冷芒,竟身躯站立,巍然不动,任由那长鞭呼啸而来,啪地一声直砸在他暗黑色的脸膛上面。千钧的巨力袭面,就如同水滴落在了结冰的湖面之上,激不起半点的波澜。
见他竟全然接下自己这一鞭,分毫无损,杏仙倏然间瞳孔收缩,颇有些不知所措。趁着她片刻愣神的工夫,孤直公暴喝一声,左掌疾伸,一把抓住杏仙甩出的长鞭,右手早已蓄势待发,骤然从腰间推出,刹那间,虚空中响起一阵风雷之势,地上众人能很清晰地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掌印迅疾而来,直轰在杏仙的胸膛上面。受到如此巨力的冲击,杏仙禁不住大叫一声,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疾向后重重地摔了出去。
这时候,被雷电戟电晕了的雅俗听到这般震天动地的巨响声,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眼见着杏仙被孤直公的掌力击飞,禁不住大为疑惑,纳闷道:“丫的,同是这林子里的,他们怎么都打起来了,莫非是不同山头的两处妖怪么?”
眼见着雅俗醒转,唐三藏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得大声吼叫:“笨蛋,快别说了,赶紧抓住被击飞的那个人,她可是自己人,要不是她半路上截住了桂梅二童子,救下了为师,老子早就被两个童子带到了木仙庵,被林中四皓开膛取血,死于非命了。”
见师父发怒,又说出这般情由,雅俗懵懂地点了点头,即刻扇动翅膀,一飞而就,挡在了杏仙身后。饶是如此,孤直公推出的掌势未消,余劲依旧,裹挟着两人不住地向后退却,使得雅俗使劲地振动翅膀,方才稳住身形。
此刻杏仙早已晕厥,就如同受伤的在风中淋雨的小老鼠一般,浑身瑟缩着躲在雅俗怀里,脸色虽则煞白,依旧紧紧抓着手中长鞭,不肯轻易放弃战斗。
雅俗眼见及此,也禁不住哀叹一声,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双手挥舞着风火雷电戟,神情傲然地指向孤直公道:“老妖怪,是你们要打我师父的主意么,却还得看我雅俗答不答应?嘿嘿,还得感谢你们给我个试炼的机会,不然这一场又将是劳而无功也。”
话说之间,他便将风火雷电戟戟头向上一指,希望能降下些雷霆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