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陛下听言喜出望外,立时让身边的侍从拿来三炷香,亲自打火点燃,然后快步地赶到皇陵前,恭恭敬敬地跪地向石门内磕头道:“祖爷爷在上,后世不肖子孙逸潇跪拜磕头,前因十代金圣宫娘娘不幸身陷獬豸洞赛太岁之手,投路无门,郁郁而终。今不肖子孙得赖东土大唐圣僧师徒助力,有幸剿灭赛太岁势力,将金圣宫娘娘遗骸运回故土,应承娘娘遗训,盛妆入殓,进入皇陵要与先王陛下安葬。”
“不期陛下怀惭,不欲得见娘娘玉颜,自请别处安葬,却要娘娘之棺椁入葬皇陵,此意虽得显陛下内心拳拳之诚意,却恕不肖子孙不敢妄言苟同。这一来是违反了祖制,自古皇陵乃是历代君王安眠之地,若无君王在此安眠,却哪有一宫的后妃单独入葬的道理;二来此事也违背了金圣宫娘娘的内心所愿,娘娘身陷獬豸洞中,临终之时仍不忘回归故国,与先王的棺椁同室安葬,是内心不忘往日的情意也,今日陛下断然拒绝与娘娘同葬,是有寒娘娘之心意也,娘娘一心尚且如此,难忘伉俪情深,难道先王就能铁石心肠,违心负情,不与娘娘合葬么?”
“这三来呢,却是小子的一片私心,只因陛下当年慑于獬豸洞妖王的强大势力,不愿意国中子民生灵涂炭,操戈征伐,虽是一念心慈,终究辜负娘娘身陷洞中,怨望无期。陛下也是深以为恨,由此患下嗽疾,终生不治,陛下在临终之时,更是发下誓愿,要我世代子孙时刻不忘此等耻辱,奋发图强,广纳群贤,发兵轸灭妖王,若不得将圣宫娘娘灵柩迎回国中安葬,是为不肖,也得患此嗽疾,历代相传也。”
“小子以为此番言语,想来是陛下为激励我后世子孙而发,或许未必当真,不想在机缘巧合之下,竟成了一句咒言,困扰我数代子孙为痼疾所苦,非但不能发奋图强,还反而身体羸弱,朝不保夕,无心理政,国力不但没有得到振奋,却反而越发地分崩离析,日渐萧条,更加无法与赛太岁势力相抗衡。今日得赖圣僧师徒之威,终于得将妖王势力轸灭,迎得娘娘圣体还朝,入葬皇陵,便可解除这般缠人的诅咒,圣主纵然不为自身伉俪之情着想,也该为后世子孙的健康成长着想吧?”国王陛下话说到此,禁不住顿首在地,泪如泉涌,呜咽不止。
这时候,那样平静的虚空中似有叹息声响起,随后八位力士的脚步骤然放松,径直地抬着棺椁,进入厚厚的石门之中,直到这时,一众人方才悠悠地松了口气。
众人就静静地站在石门外等候,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东方早已日白,才见到八位力士在宫中内侍的引领下走出石门,面色惨淡,朝着国王陛下站立的方向重重地跪拜磕头,久久不见站起。
国王陛下早知其意,悠闲地叹息道:“诸位请起,你们与我王室有恩,寡人又岂能卸磨杀驴,做出令人发指的恶事来,如今你们就领三品衔,在这石门外结草作庐,子孙世代为我朱紫国的皇陵做个守墓人吧。你们此番也自辛苦了,这便下去洗漱,受上赏。”
话一出口,一众内侍、力士才如释重负,山呼万岁,磕头谢恩,告退而去。
沙悟净直瞪大了一双环眼,汗然道:“丫的,这群家伙不是有送葬金圣宫娘娘的大功么,怎像是犯了罪要被杀头一般,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三藏听了分外鄙夷,很是不屑道:“悟净你又在那里发痴呢,他们虽则有功,其实也识得了皇陵内部的路径构造、机关设置,一般有那不人道的国王为了防止他们借机偷盗历代君王的殉葬品,都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像国王陛下这般让他们结草为庐、世代守护皇陵的行为,已经算是相当仁慈了。”
悟净闻言更加地疑惑,纳闷道:“丫的,有功不赏,反而杀人灭口,太也凶残了些,再说那都是些死人了,还要那么多珍贵的殉葬品作什么,岂不是暴殄天物,诱人犯罪么?”
八戒一听抚掌大笑,满心赞叹道:“悟净,你有这般地觉悟,着实不易,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身为帝王家的人物,生前受尽了荣华富贵,犹不知足,梦想着泉下之时还能过上帝王般奢侈的生活,故此把生前的一切物事,全部搬到他的地宫作为殉葬品供他地下享用,只是想法虽好,但生前有那为非作歹、残害百姓的,死后依旧会受到冥司的惩处,这般珍贵的殉葬品,还不是为那些盗墓贼作嫁衣,却是何苦由来?”
目送着那班内侍、力士离开视线,国王陛下突然间面色惨白,手抚着胸口,喘气如雷,一众侍卫见状手忙脚乱,如临大敌,立时传来香薰草药,让国王陛下闻嗅,以借此缓解症状。
岂料国王陛下却是越喘越急,喉咙里咯咯有声,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分外地凶险。这般直喘了近五分钟,国王陛下猛地咳嗽一声,从口中吐出来一团暗红色樱桃般大小的血块,滚滚地落在尘埃之中,这时候,国王陛下的呼吸才渐渐地舒缓起来,身体也顿觉爽朗,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分外舒畅。
身旁的御医伸手搭住国王陛下的手腕,确认再三之后,喜形于色,拱手庆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体内的痼疾似乎已然消失,已然消失了。”
国王陛下闻言大喜,再一次俯身在地,向着四方磕头礼拜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感谢佛陀,感谢道祖,不想寡人在这垂暮之年,郁结体内的痼疾能够痊愈,寡人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