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妈搀扶起陈娟儿,好似她会突然从自己怀里跑掉一般,紧紧地将她搂住,泪如泉涌道:“自打你为了国家百姓的安泰,进入妖洞去服侍魔王,国王陛下感念你与社稷有功,非但免除了我们全家的徭役,还每半年送来十两纹银与面食衣物供奉阿娘,这日子也逐渐地步入小康。只是阿娘日夜地牵挂于你,情愿将那金银退还,赎你回到我身边相伴,心中便再无他求矣。”
“儿啊,你是身陷妖洞之人,即便是在阿娘梦中,也无法救你还转,今日何以回到家来,莫不是你已然身死,此刻便是魂灵出窍,不远千里来见你苦命的阿娘一面么?”
听大妈这般说辞,陈娟儿又哭又笑,禁不住欢喜垂泪道:“阿娘你有所不知,女儿确是人身无误,您且看我身后跟着多少秀女,如若女儿现是鬼魂,难不成这些个秀女都成了鬼魂么?”
“今日女儿能够重见天日,回归故土,全赖诸位长老爷爷剿灭了獬豸洞的妖王势力,从此以后,我朱紫国的女儿再也不必担心会被遣送入妖洞,过那担惊受怕、辱身丧节的日子了。”
话说到此,那大妈登时就推开了陈娟儿,向着悟空三人倒身下拜,连连磕头道:“多谢长老慈悲,轸灭妖魔,救得我儿归家,如此大恩大德,老婆子纵然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只求诸位爷爷赏脸跟着老婆子回家,准我供奉百日,以答谢诸位解救我儿回归的莫大恩德。”说完又自磕头作揖,足可见其情真意切。
猴子见状心头感动,赶紧俯身将老妈子搀起,洒然道:“老婆婆切莫如此,当真是折煞俺老孙了,除魔卫道原是俺出家人的本份,绝不敢妄求回报。您老快快请起,也不要你的供奉,俺师兄弟这一走便是大半日,还有位师父在王宫中等待消息,俺们即刻就走,就不随着你们归家了。”
猴子话说到此,眼见着身后的那些秀女们也都是眼角垂泪,目光流离,情知她们都在思念着家人,便大手一挥,异常情切道:“各位姑娘,如今家国已近,你们就不必跟着俺们了,各自回归家中,与亲人们团聚,倾述衷肠吧。”
话一出口,一众秀女齐齐地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道:“诸位长老,如此大恩不敢言谢,只求闻得尊者的名讳,我等小女子无以为报,便只有为诸位修身立像,早晚膜拜而已。”
猴子一听大为悚然,一把拉过在那里打憨的八戒和木叉,翻身跃上云端,汗然道:“不必不必,都说了除魔卫道乃是俺们出家人的本份,你们还是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吧。”说完即纵起云光,逃似地直往王宫而去,那雅俗却抱着金圣宫娘娘的遗体,扇动着翅膀,一路紧跟着他们。
几个人风驰电掣一般,转眼就来到了王宫偏殿,自云端落下,闯进门来,却见那国王陛下甚是仗义,强忍着病躯,没有躲进避妖楼,而是坐在主席位上陪着唐三藏用晚膳。偏殿的另一桌上却是晦气色的悟净和脸色苍白的敖白陪桌,几个人都没什么言语,只是闷头吃喝,时不时地还派卫士出门前张望,似乎等得分外焦急。
待兄弟几个闯进门来,猛然间带进一股强有力的寒气,那国王陛下本就体弱,冷不丁地受了这一阵寒气,忍不住地佝偻起背不停地咳嗽起来,口里还连声地喊冷,唬得那守护的卫士心惊胆战,手忙脚乱地赶紧呼唤内侍去传暖炉棉被。
唐三藏正吃得惬意,倏忽间只感觉寒气逼人,手脚发凉,甫然抬起头来,看到了仪表堂堂、拥有着倾城般俊朗容颜的雅俗,背后还展开着一对洁白的大翅膀,圣僧不由得霍然站起,只感觉手脚发软,险些儿没跪了下来,心中却无比沉痛地呻吟,丫的,莫非这西游的世界也有如此的生灵,这不是西方圣经中所说的大天使么?
此刻国王陛下瑟缩在锦被之中,佝偻着背脊,勉强地抬头看着身高马大的雅俗,突然他的眼睛骤地发亮,一把推开内侍递上来的暖炉,直勾勾盯上了雅俗怀抱着的那个人物。
国王陛下三步两步地抢上前来,不顾自己羸弱的身体,一下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道:“祖奶奶,这是寡人的祖奶奶么,您可让我等后辈的子孙等到好苦啊,今日终于盼着您回归故国了,祖奶奶,您老人家回到我朱紫国王城了,您在天之灵也应该安心了。”
忍受不住国王陛下这般煽情的言语,八戒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嘿嘿贱笑着,颇为狭促道:“国王陛下,你与这金圣宫娘娘素未谋面,如何便知道她是你十代以前的祖奶奶?”
国王陛下沉痛地抹了把泪,幽然叹息道:“长老你有所不知,这一来是看祖奶奶的仪表和气质,与我王室所流传祖奶奶的容颜一般无二,二来怕也是血脉相连,一看到她的遗体,寡人就有种想下跪膜拜的冲动,故知她是寡人的祖奶奶也。”
三藏听了不住点头,小声地问旁边的猴子道:“悟空,听说这金圣宫娘娘早已身死多年,如何还能保持容颜不改,而且她身上为何这般森冷,身在这偏殿之中,当真是冻死本法师了。”
悟空不觉得呵呵一笑,不以为然道:“师父,你这便见识短了,既然她已身死多年,若不用非常的手段保持她的遗体,此刻怕早已化为了森森白骨,如何还能保持住这样的容颜和气质?却也是那赛太岁顾念旧情,远自西方万圣雪山深处寻来了一颗千年冰魄,才保得她尸身不化,故此还这般地寒气逼人。”
旁边的侍